军器乃一国重中之重,武器署造出的每一样东西都要呈上御前,让祯和帝亲自过目,故祯和帝对这铁铤自不会陌生。
他盯着那铁铤,风云在他沉沉的眸中涌动着,转瞬之间,一场狂暴的风雨已经酿成了。
“你觉得,该怎么办?”
军器船案三番几次被押下去,查不出真正有用的东西,祯和帝自是想到了,走私军器的背后是条硕大的鱼在搅弄江海,舞乱风云,再提三司,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浅灵道:“臣女不敢妄言。”
“朕恕你无罪。”
浅灵这才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该是三司的职责,仍让三司去做,查出什么结果都无所谓。圣上再另选一部信得过的人,暗中察访,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你觉得选谁好?”
“臣女对朝中百官知之甚少,不敢随口胡言。但臣女有一法子,可以帮陛下鉴明,谁是耿直之臣。”
“说来听听。”
浅灵便轻轻道来,祯和帝一一听取了。
定王府。
崔澎崔湃联手把一人提进了屋。
“禀王爷,人已经带来了。”
卫晏洵微一点头,崔澎便扯走了那人头上的麻袋,拔出了他口中的布团。
那人看到卫晏洵,先是一惊:“定王殿下,您捉拿小的作甚?小的是圣上手下的神御军的一等军士!”
“吴威是吧?”卫晏洵道,“前日你在花园中与云乐郡主的对话,本王没有听够,所以请你过来,再给本王好好讲一讲。”
吴威大骇,浑身战栗起来。
“王爷……王爷你说笑了……前日我不曾去过公主府,我也不曾认识云乐郡主。”
“你不是说小县主是你的女儿?要本王把人偷过来,跟你验一验么?”
吴威吓得连连磕头:“不,不要,王爷饶命!”
“十一年前,你在***府的花园里听到了什么,又见到了什么,从实招来!”
吴威抿着唇,把记忆倒回了十一年前,他跟云乐郡主一起共赴巫山的山洞里……
“嗯……郡主年已十九,再晚明年也要出嫁了,郡主看我行么?”
年少的云乐郡主在他身下如花绽放,脸颊酡红,时不时浅浅呻吟。
“你……你个贱骨头,如何配得上我……”
“配不上,不也日日出入郡主的床帏么,郡主已非完璧,不如招我为婿,我定能像现在一样,日日让郡主快活……”
“死鬼……”
山洞外忽然有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吴威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笑道:“郡主小声些,如此贪刺激,叫旁人发现了,郡主岂不是不嫁我也得嫁?”
云乐郡主闭上嘴,忍受着刺激与疼痛,两人无声交合着,但外面的声音却清晰地入耳而来:
“……圣上执意亲征,这会子只怕已经到了边关,你手下的事务可收束好了?”
云乐郡主一愣,用口唇道:“是爹爹的声音。”
吴威暗笑:“那岂不是更刺激?”
云乐郡主推了他一把,手扒着假山的小洞,半仰起身,一眼就看见了荣盛驸马对面的人。
“啊,是将作监的赵少监啊,不得了了,他妹妹可是给圣上生了个三皇子呢。”
云乐郡主歪着头看:“长得倒是还不错。”
“郡主,跟小的在一起,就别想旁的男人了呗……”
二人继续快活,而外面的人道:“谭大人,生意铺太大了,顶上自然早就叫停,但下面的人每过手一次货,总会捋一遍,手里必定存货多多,想趁着战事,把军械都卖出去,大赚一笔呢。”
“叫陛下知悉了你我倒卖军械,可如何了得?快快叫他们停手!”
“谭大人,财帛动人心,这不是我想管就能管的。自从把军械贩往边陲小国始,大人哪个月不是数十乃至上百万两钱银入囊,大人难道舍得这么停手?”
“少给本官打马虎眼,你不能管也得管。别忘了,军器虽是我弄到手的,运卖的人手和路线却都是你给的。朝廷上下,谁没跟你一起做过生意?谁不知你赵五郎学得好一通生意经?若叫圣上目睹败露,我不定会如何,你却是死路一条!”
“是,下官明白了,定会约束好那些人。”
……
二人交流了一番,便远去,而吴威和云乐郡主也结束了欢爱,杵在洞口穿衣服。
“皇舅!”
淳王忽然走到此,与衣衫不整的云乐郡主四目相对,彼此都吓了一大跳。
“云乐,你这……”
淳王在她和吴威之间看了两个来回,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云乐郡主推开吴威,让他先走,昂着头对淳王道:“皇舅,我劝你当自己是个瞎子!”
淳王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道:“云乐,你还没出嫁,怎可幕天席地与人私交?姑娘家家,要记得廉耻二字!你这般乱来,往后如何择婿?皇姐难道没有教你自尊自爱么?”
云乐郡主大怒:“关你何事?不去管你自己的王妃,管我?你配吗?”
“王妃贤良淑德,非你可以比拟的,我言尽于此,这就走了。”
他转身离去,留下云乐郡主一人原地跺脚,又是羞,又是恼。
这时赵禛突然折返,捡拾起掉落的玉佩,突然看到云乐郡主站在一旁,大惊失色。
“云乐郡主!您如何在此?”他两眼骨碌着,“郡主刚刚一直在花园么?”
云乐郡主眨了眨眼,道:“没有,我刚来的,倒是淳王舅舅将才鬼鬼祟祟躲在这假山后面,看那样子,倒像是偷听别人说话呢。”
她留下这句,扭腰而去,留下赵禛在原地,面色阴沉如水。
“事情就是这样。”
吴威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