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路走到黑，无味，无谓，也无畏——
“嘻嘻，秘密~”
沈思凡俏皮的吐吐舌头，
一双小腿够不到底，在副驾驶上不断晃动，天真可爱。
王诗柔眯着眼，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声音有些僵硬。
“真的，不能跟妈妈讲吗？”
“妈妈，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思凡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轻咬下唇，“是不是凡凡让你不开心了？”
王诗柔一怔，
这奶声奶气的话语让她心中的怨气消了大半。
是啊，
跟李舒虞那个贱人讲的一样。
为什么我这样的人，
会生出这么单纯懂事的女儿……
王诗柔侧过身，将她抱住。
“不是凡凡的问题，妈妈没生气——”
“恩！妈妈最好了！”
沈思凡拍拍王诗柔的背，在她怀里蹭了蹭。
王诗柔抹去眼泪，系上安全带后发动车子。
来到商场，
王诗柔给沈思凡买了新的玩具和衣服，
正如她承诺的那样。
她或许不是一个好妻子，好儿媳，甚至严格意义来说，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可，
王诗柔没办法彻底泯灭自己的感情。
王晴和沈思凡，
永远是她最后的情感寄托，
永远是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刚回到家，
沈思凡就抱着新玩具缠上保姆阿姨，兴冲冲的跑去玩具房。
王诗柔的电话响了。
看着熟悉的来电显示，她深吸口气，将其接通。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很沉。
“我查过了，他们两个在半月前就已经买票离开南裕，现在……”
“我特么已经见到了！”
王诗柔怒吼一声，下意识瞥了眼玩具房的方向。
她深吸口气，全身都在发抖。
“李舒虞！”
“她现在和常公卿还有苏沐芷混在一起，成了凡凡的画画老师。”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顾莫非呢？没出现？”
“没有！”
想到这，
王诗柔就格外烦躁，拿起桌上的香烟来到阳台点燃。
“你是怎么办事的？我不是一早就让你看好他们两个吗！”
“……”
男人再次沉默，长舒口气。
“前段时间有事耽搁，确实是我的问题。”
“呵呵呵——”
王诗柔干笑几声，语气加重，面目格外狰狞。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顾莫非给我找出来！”
“不要再让他们两个，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那边传来香烟灭掉的声音，
男人点头，轻“恩”了一声。
察觉到他的不耐烦，
王诗柔扶着额，声音压低。
“我警告你，如果那些破事真被这两个人挖出来，你也活不了！”
“……”
男人没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诗柔活动着脖颈，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
一件件像是尘封已久的深渊被撕开裂痕，
释放出沉寂已久的黑暗，在她周围环视盘旋。
按灭燃尽的香烟，
王诗柔犹豫片刻，还是跟沈泽打去电话。
沈泽像是在开会，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老婆？”
“老公，今天常公卿那个学生，我见到了。”王诗柔咬着唇说。
察觉到她语气不对，
沈泽挑眉，走出会议室，找了个较为安静的地方。
“你认识？”
“凡凡的老师，是李舒虞！”
王诗柔还是讲了出来。
现在的情况，
她已经无法隐瞒李舒虞的存在。
沈泽有些诧异，努力回想了下，“你那个……妹妹？”
“……”
王诗柔不想承认，继续开口，“老公，你也知道那个疯子什么情况，万一她失控对凡凡做什么……”
“她毕竟是你妹妹！”
“而且这么多年了，你们俩也没那么大仇啊！”
沈泽顿了顿，又继续补充，“这应该，只是个巧合吧？”
“……”
巧合？
呵呵——
王诗柔哑语。
她这才记起，
沈泽完全不知道自己跟李舒虞之间的事！
只知道李鸿云跟王晴离婚后，
自己日子过得很苦，跟王晴相依为命。
而这，
也是王诗柔为了博取沈泽的同情才告诉他的。
“呵呵呵呵……”
王诗柔唇角抽动，不知名的笑了。
她此时才意识到，
李舒虞的报复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这个贱人，
将自己的家庭关系剖析的格外彻底！
她根本不怕自己将这些事告诉沈泽，
甚至巴不得让沈泽知道！
这样，
自己那些不可见人的阴暗面，就有浮出水面的机会！
沈泽诧异的皱眉。
“老婆，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或许吧——”
王诗柔随意敷衍着，挂断电话。
既然沈泽这条路走不通，
那只能——
王诗柔等烟味散尽，走进玩具房。
她让保姆离开，目光灼灼，温柔深处带着隐晦。
“凡凡别玩了，陪妈妈一起去爷爷那好不好？”
“要去爷爷家？”
沈思凡放下玩具，眼睛都亮了些。
王诗柔抱着她，唇角弯起，脸上的表情格外僵硬。
她不想让沈思凡成为自己达成目的工具，
可如今的形势，
王诗柔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啊，去爷爷家……”
“恩！我听妈妈的！”
沈思凡抱着她，笑的格外灿烂。
……
沈宏成和董枝住在洛邑的郊外。
王诗柔和沈思凡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两点。
没有任何预料，
董枝开门时，刚好撞上沈思凡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她脸上的淡漠迅速转化为欣喜！
“奶奶！”
沈思凡喊了一声，直接扑到她怀里。
“哎呦！我的小心肝！”
董枝抱住她，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王诗柔上前，有些责备的看着沈思凡。
“凡凡！你再这样冒失，我就不带你来了！”
“你怪孩子干什么！”
董枝看着她，心生不满。
王诗柔笑着解释，“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吗！”
“我呀，还扛得住！”
董枝说着，抱起沈思凡来到客厅吃糖果。
“呵呵，您说得对——”
王诗柔干笑几声，下意识捂着口鼻。
浓郁的焚香有些呛鼻，像是堵住了呼吸道，越是深入就越让人窒息。
王诗柔这个婆婆信佛，每天都要焚香供奉。
王诗柔受不了这个味道，
以至于她每次来都需要做足心理准备。
片刻，
王诗柔坐在董枝面前，轻声询问。
“妈，爸呢？”
“他在书房研究字画整整两天了，真让人搞不懂！”
董枝没好气的说道。
王诗柔点头笑着，在一旁耐心等待。
察觉到她的意图，
董枝也没有为难，轻轻抱起沈思凡。
“陪奶奶去看爷爷那个老顽固好不好？”
“恩！”
沈思凡重重的点头。
王诗柔看了一眼，紧随其后。
来到书房，
浓郁的墨香扑面而来。
沈宏成正看着面前的字画出神。
“爷爷！”
沈思凡喊了一声，这才让他回神。
在外界，
沈宏成顾忌颜面。
可家里，他才是最疼沈思凡的那个人！
“诶！孙女哎！”
沈宏成将她抱住，坐在椅子上。
沈思凡抱紧他，大声笑着。
沈宏成也很受用，轻拍着沈思凡的背。
看到这一幕，董枝也退出房间。
王诗柔上前，轻声开口。
“爸”
“恩？”
沈宏成看了她一眼，又瞥向怀里的沈思凡，终究是耐下性子，轻声开口。
“讲”
“呵呵——也没什么，就凡凡最近喜欢上了画画，我想着……”
沈宏成略显粗重的喘息，让王诗柔闭嘴。
“你想说什么？”
“就，凡凡那个老师，疯疯癫癫的，虽然是常先生的学生，但我怕她……”
啪！
沈宏成猛地一拍案桌。
现场的气氛霎时安静，就连他怀中的沈思凡都被吓了一跳。
沈宏成这才意识到什么，将沈思凡放下，慈爱的笑着。
“凡凡你先出去，爷爷跟妈妈有话要讲。”
“……”
沈思凡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她深深看了眼王诗柔，拖着小步子走出书房。
房间里的气氛寂静异常，王诗柔像是被扼住喉咙。
她与沈泽结婚前，
最大的阻碍便是沈宏成！
沈宏成扶着案桌，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喜怒。
“呵，那个人，是你妹妹吧？”
王诗柔瞳眸骤缩，身体瞬间僵住！
她明白，
现在任何的狡辩都已经无济于事！
沈宏成已经知道了一切！
扑通！
王诗柔直接跪了下去！
“爸……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