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回鸢问。
    “是条青鳞鱼，来试探您的。”
    云灵大陆的异人族不都在前线吗，为何会在据点当奴隶？
    不等回鸢问，蹦蹦就把打听到的所有都说出来了。
    “他听说有人收留无处可归的异人族，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结果，他认为失败了，才慌忙逃走。
    异人族冲出去，打乱了虞芷所有计划。
    “快，拦着他们！”
    大门粉碎，洪水一样的异人族涌出去，根本拦不住。
    他们大多身体残缺，抱着必死的决心。
    “这群牲口疯了，杀光他们。”
    她往下望去，指挥塔里又涌出去一批人，斩杀这些异人族。
    失去掌控的东西才最可怕，他们迫不及待杀了这些异人族。
    前面是豺狼后面是虎豹。
    这群人必死无疑。
    灵玉忽闪，哀求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鸢大人，您是菩萨，求求您别让他们去送死。”
    灵玉突然中断，还有蹦蹦的怒喝声。
    活菩萨？
    回鸢心底忍不住发笑，她只听过别人惊恐地叫她女罗刹。
    “虞院长，为何不派兵去攻打怪物，难道要和怪物求和吗？”这是个国字脸的将军，肩膀上绣着一只飞燕。
    “既然他们想死那就成全他们。”一群蝼蚁，还不足以令她侧目。
    “那是我们的盟军！”
    “张将军，他们是侵犯人界的异人族，本质上和怪物无异。”
    “他们不同！”
    “有何不同！”虞芷目光犀利，轻轻转动手上的戒指，“张将军，别质疑我的决定。”
    张将军是个大老粗，说不过虞芷，气得脸红脖子粗，直喘粗气。
    回鸢靠在塔边，手底下是无数悲情。
    他们来不及哭诉陪伴多年的家人，或者一见钟情的爱人，只有多杀两只怪物为他们报仇。
    这是他们鼓起勇气，想到的自杀方式。
    这是一场悲壮的自杀，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完成这场仪式，用鲜血浇铸而成。
    指挥台上最后一抹红色消失在眼前，有人惊呼，“回鸢跳下去了！”
    “她疯了吗？”
    虞芷的脸黑了又黑，回鸢这是在挑衅她吗？
    张将军一把推出来挡路的仙灵学院弟子，“滚边去，别耽误老子杀敌。”
    战场还能真被几只臭虫控制了？
    这丫头有骨气，他喜欢。
    他爽朗的笑回荡在众人耳边，“丫头，我来助你。”
    “娘。”木芸的手被厉可卿攥住，她想和回鸢并肩作战。
    厉可卿手心冒汗，紧了又松。
    她当然知道，虞芷这样的做法不妥，她身上背负着整个木家，可木芸不同，木芸不应该像她一样瞻前顾后。
    鱼儿不能只生活在海底，也应该跃出海面去看看。
    “家里的灯还亮着，我等你回来。”厉可卿甩开木芸的手，背过去，生怕再看一眼就反悔。
    “等我回家。”
    那是危险至极的刀山火海，木芸毫不豫犹地跳下去。
    秦子昂趁他爹松懈也跳了下去。
    “废物们，不用送爷爷我了。”他甚至还回头给众人招手。
    秦家主脸色猛地一红，不知是羞愧还是气的。
    “家主既然有意放少爷走，为何还闹这么一出？”
    秦家主一甩袖子，“不想管了而已，爱咋咋滴。”
    只是他握紧发白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嘿，你小子骂谁孙子呢，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加上我。”
    “我也来，捶爆他。”
    下饺子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跳进怪物组成的黑色洪流，斩开温热的红色。
    这群少年，他们还有一腔热血，他们从没有麻木。
    是新的血液，是希望。
    虞芷指甲都要捏裂了。
    这里面还有不少仙灵学院的弟子！都要反了天了。
    远处黑袍男人掩住的脸表情有些惊讶，随后就笑了。
    “愚蠢的下界人类。”他笑着，话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飞身到战场中央，催动怪物体内的阵法和灵符迅速爆炸，同时素执手催生大量怪物。
    被怪物打伤可以吃灵晶，可是伤口愈合速度上是人致命的弱点。
    “木芸，帮我清扫周围。”
    藤蔓把回鸢包裹，同时发出枝丫，扫清所有怪物。
    “我只能坚持半刻钟。”这些怪物太多了，她的藤蔓分给回鸢的也有限。
    回鸢咬破手指，嘴角殷红：“足够了。”
    只见回鸢脚下生出一个巨大的阵法，绿色的茧在正中央，焕发无数生机。
    “快拦住她。”蓬勃的生机，让这种常年生活在死气围绕的沧澍有些心惊。
    他拼尽全力还是晚了。
    “一阵起，万物生。”
    “万物复苏阵！”
    阵法成，所有阵法中的受伤的人族和异人族恢复速度不亚于怪物。
    “那是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种超强治疗阵法。”
    “自创阵法？”
    就连叶呈睁开了眼，仔细观察着阵法布局，可惜他感受到了阵法的强大，看不出什么门道。
    这就是奇迹，逆天的存在！
    虞芷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灰白。
    回鸢生机被剥夺了大半，弄这种快速的心阵，她还是有些吃力。
    这是神界阵法，以她的能力也就只能达到威力十分之一。
    不过这也够用了。
    释放了这么多怪物，素执手也有些吃不消，“先杀了回鸢。”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也是明白的。
    只是，她突然顿住了动作。
    远处，隔着人群，她清楚看到一个身影。
    很熟悉。
    记忆的封条被撕开，露出丝丝点点，她有一瞬间愣神。
    “阿墨。”脑子里不自觉就出现这两个字，素执手也就念出来了。
    周身寂静，眼前模糊，只有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
    墨旋风直觉背后危险，转身回击看到半张脸，袖中的蛊虫就捏在了手里。
    “阿素。”
    素执手突然掐住墨旋风把人提起来，“是你给我下蛊？”
    墨旋风没有挣扎，眼珠爆红，“阿素，是你吗？”
    他的手，握上她冰凉的手腕。
    “师父！”一柄利刃射中素执手的肩胛骨，她没有避，脑子像要爆炸一样，涌出无数零零散散的片段，都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只是眨眼，她就带着墨旋风离开了这里。
    温存良伸手没抓住。
    “师父！”
    墨旋风最后那个手势，是在告诉他没事吗？
    师父和怪物主领认识。
    有了一批新血液灌注，又少了素执手，场上的情况反转，基本持平。
    蝴蝶灵玉微闪，虞芷看了一眼。
    她思考万千，站在指挥塔最顶端，命令下达到整个战场。
    “异人族故意打开据点大门，疑似和魑魅勾结。”
    “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