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要和干娘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不过半个月，素执手就把他送出去了。
    他问素执手：“干娘，你不出去吗？”
    素执手听后笑了笑，“等你变强把干娘接出去。”
    沧澍站在无涧之渊边缘，想了好久，决定回魔宫，那里虽然有很多看不起他的人，可也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变强。
    众人发现，沧澍那个杂血的小混子出去一趟再回来竟然有了超乎常人的天赋。
    魔王本是不待见他，正好那天是拜见老魔王的日子，老魔王随口一说，留下吧，他就又待在了魔宫。
    不仅天赋好，长得也不辨雌雄，只因为血脉问题，他永远都低人一等。
    沧澍每年都会下一次无涧之渊，他的血异于常人，很好地接纳了魑魅血脉，这个发现让素执手非常开心。
    那时，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清除，只记得没有理由的杀戮。
    沧澍就是素执手联系外界的途径，就连无上邪神教团也是沧澍牵线。
    只是，沧澍慢慢发现，素执手也不过是把他当成棋子。
    亲娘把他当作留在魔王身边的棋子，干娘把他当作出无涧之渊的棋子，魔王把他当作杀人的棋子。
    他这一生啊，一直在被操控。
    后来沧澍受魔王之命去勾引回鸢，他发现回鸢这个人还真是令人嫉妒。
    想做的事情就有人支持，身边有爱她的师兄师姐，还有一群真挚的朋友，好像每个人都喜欢她。
    第一次交手，他被回鸢伤了眉骨，他是故意留下那道疤痕的，也想不清楚为什么。
    想不清楚便不想。
    如果他的世界是黑色的，那就把整个世界都变成黑色好了。
    头颅飞起，沧澍看到阳光被乌云遮盖，不见光影。
    其实，他的死亡只是个开始。
    随后，大家就突然发现，所有大魔都红了眼，疯了。
    控制他们的那条线好像断了。
    ‘无虚’吐出一口浊气，仰头看天，“时机到了。”
    他吩咐大长老，“等我离开，你要记住答应我的事。”
    大长老微微弯腰，心中揣度黑袍人话中的意思，“仙人是要回上天界？”
    “不该问的别多问。”他呵斥了一句，随后整个下界都好像被一团黑色的棉花盖住了。
    这种恐怖的力量，整个下界都停止了运转。
    黑云重重压下，灵皇以下的灵修当场毙命，其他皆被剥夺了一半灵气。
    通天阵剧烈运转。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好像又过了很久很久。
    紫色的天雷发怒般劈了一座山。
    之后‘无虚’就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大长老眼前。
    “飞升雷劫。”
    吾司离当时动用太多力量被发现就是这样的雷，回鸢再清楚不过。
    可这样的雷为什么会出现在下界？
    这种力量，难道是上天界的人亲自下来了？
    头脑来不及思考，只有回鸢知道如何毁了这个阵法。
    如今，阵法已经成型，正是脆弱的时候，就算只有一半灵力，回鸢也有把握将阵法摧毁。
    就好像知道回鸢的想法，大长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四面八方。
    “通天阵已经快成了，我们一起为后人铺路。”
    底下，无数他修拿着灵器抵在自己的命门上。
    神情悲壮，声音豪迈：“为后人铺路！”
    话音落，所有他修齐齐调动灵力，完成最后一步。
    回鸢已经击在通天阵上，刚想击下第二次，沉寂的阵法突然爆发耀眼的光芒，将回鸢弹了回去。
    点点灵力汇聚成龙卷，直击通天阵。
    光芒刺眼，大长老安心闭上眼睛，“成了。”
    一道青光慢慢晕染整片天空，巨大的人像浮在半空中，是个白胡子老者。
    老者垂目，“吾乃仙界清鼎仙人，是谁通天问事？”
    几乎是他出现的一瞬间，整个下界，就连风都停止了。
    清鼎闭着眼睛，盘着双腿坐在那里，半边天都是他的虚像。
    “是我。”
    大长老热泪盈眶，“求仙人打通下界与上天界的结界，救救我们这群他修。”
    清鼎睁开眼睛看了大长老一会儿，爆出雷霆之怒：“胡闹！这结界乃是无上神亲自设下保三界太平，岂因你这些微不足道之人就坏了规矩。”
    结界破了，上天界的人就会进入下界，随意杀戮，下界的人到了上天界面对众多强者也只是死路一条。
    大长老无比虔诚，头埋得很低，“今日请仙人来只为了这世间能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个公平。”
    “世间多不公，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慢慢承受吧。”
    说着清鼎就要消失。
    短短几句话，用的却是上万人的性命，几乎赌上了整个下界的命运。
    多年坚持的愿望，所有他修的努力与付出，就像个笑话。
    骆驼终究被压死了，大长老突然站起来，指着天：“我去你的不公，我偏不承受！”
    原来上天界的仙人和凡人并无任何区别。
    改命不成，他的命也就没有意义了。
    大长老七窍流血，耗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带着最强的破坏阵法冲向清鼎，要与他共存亡。
    “不自量力。”
    在清鼎看来，他的愤怒不过是笑柄。
    大长老的身体在天空炸开了血花，清鼎却没有丝毫影响。
    “下界皆蝼蚁。”他嘲笑道。
    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不敢反驳一句。
    这种一出生就在上天界的人，从生下来就甩了他们十万八千里，是他们望而不可及的高峰。
    只是余光突然瞟到回鸢，清鼎停留了几秒钟。
    这张脸，看起来好熟悉。
    “你叫什么？”
    回鸢就像一只蚂蚁被提起来，她记下清鼎的面貌，“回鸢。”
    清鼎点点头，片刻便笑了，“勉强算个蝼蚁之王。”
    上天界的人看不起下界的，这是已经不是罕见。
    说罢便把回鸢扔了下去。
    眼前尘土飞扬，清鼎也渐渐消失，一切又都活了过来。
    包括那些可怕的魑魅。
    灵皇一下全灭，灵尊以上身受重伤，灵力减半。
    回鸢从高空坠落，地面都砸出一个深坑，全身多处骨折，肺腑受损。
    虞渝灵力耗尽，鱼大整条尾巴只剩白骨还摩擦在地上，跳跳和欢欢都因为过度消耗受了重伤，更别提其他异人族。
    负隅顽抗罢了。
    最后所有人都会死，下界沦为魑魅的天下，不会再有人族。
    跳跳刚咬死一只魑魅，心口撕裂般疼痛，呕出一口血。
    欢欢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
    这种感觉是，契约解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