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三杯！”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深得某人真传的小魔女自然不会客气，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当即伸手朝干瘦老头索要三杯迷醉之沁。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就差来上一句“老登，赶紧爆金币！”
    目送干瘦老头转身离去，菲偷偷用心灵感应向某人表达自己的想法。
    在此之前，她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能让自己占便宜的老东西。
    “你跟那个小瘦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你有价值。”
    “正因如此，这老家伙才会对你表现得如此友好，否则的话，不妨看看门口那位。”陆安懒洋洋啃了一口饭后苹果，漫不经心解释道。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先前干瘦老头的种种表现就可以看出，这老登的善意只面向同等阶级乃至更高层次的存在。
    至于被他视作劣质残渣的，要么当作挥来喝去的走狗，要么成为店里面的新鲜食材。
    总而言之某无良÷生正在向天真单纯的小魔女灌注一种“全世界只有我对你好”的思想。
    疯狂kfc人家。
    “亚托克斯，我看不懂。”
    不知不觉中又被某人长篇大论一番的菲拿起皱巴巴的皮纸翻来覆去看个遍，悲哀地发现纸上的血腥秘文自己只能认出寥寥几个。
    其余一概看不懂。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她第一次尝到了没文化的亏。
    “早就让你用功多学习语文，现在成文盲了吧？”
    陆安叹了口气，他一个异界人比本地土着还要精通本土语种，这上哪说理去。
    跟菲这个正统魔人族比起来，他反倒更像高等妖魔。
    “我看看……”
    智慧进化之奥秘（爆烧脑髓虫）、魔焰燃烧（火烤蜥尾脊）、暴怒的呼唤（秘制筋腱拼盘）、死葬欲望（冷吃大肠蘸料）……
    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映入眼帘，陆安脸色逐渐古怪。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菜单。
    光看名字可能没什么感觉，甚至会认为十分高大上，有种高级仪式感。
    然而，一但仔细凝望菜单上不断蠕动的血腥妖魔文，脑海中便会莫名浮现相应的样品。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力量，陆安大呼神奇。
    当然了，并非每个人都能通俗易懂。
    例如小魔女这样的文盲，就无法像他一样认字即见图，或许菜单的作用，就是用来筛选某些浑水摸鱼的劣质残渣。
    陆安将自己的理解反馈给菲，他必须承认，自己还是对所谓的秘食抱以太多不必要的期待。
    这尼玛纯纯黑暗料理，以他对美食的理解与站在人类的角度出发，这些玩意就没一样是人吃的。
    比方说那什么智慧进化之奥秘，听名字古老而神秘，结果事实上就是炒虫子。
    脑髓虫的形态，差不多类似于细长白蛆，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十分滑腻，繁衍方式也十分恶心。
    如同蒲公英随风飘摇，起初会扎根于弱小妖魔皮囊内，待到从幼虫阶段进化至成熟期，便会钻入脑部吸食脑髓。
    脑髓虫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们寄生在宿主脑部后，会进行无性繁殖，产出后代子嗣。
    直至宿主彻底死亡，再次寻找下一个目标。
    菜单上表示脑髓虫味道非常鲜美，会根据寄生宿主脑髓的不同，从而产生口味上的细微差别。
    陆安对此持怀疑态度。
    除此之外，菜单上还标注着，食用可短暂提升智慧，长期食用可解蒙昧愚钝，特别适合劣质残渣食用。
    然而陆安很清楚，这玩意根本不是弱小妖魔吃得起的。
    别的不说，独眼老登这家店，就禁止一切残障废物入内。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连门都进不去，何况购买人家的黑暗秘食？
    跟随小魔女混到现在，陆安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底层妖魔只配吃腐肉喝西北风，甚至连肉干都不配啃。
    “短暂提升智慧啊……”
    陆安思绪纷涌，虽说在他看来是毫无疑问的黑暗料理，但对妖魔界的生物而言，或许就中意这款口味呢？
    关键还拥有特殊效果，以后菲学习的时候吃上一盘，岂不是相当于脑白金学习机？学习效率嘎嘎涨！
    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以妖魔的普遍习性而言，他很难不怀疑真实性。
    除了这道爆炒脑髓虫，其他秘食也具备各种各样特殊的效果。
    暴怒的呼唤，也就是筋腱大餐能临时增强肌肉力量。
    魔焰燃烧能临时赋予妖魔口吐蜥火的能力。
    死葬欲望提升消化能力的同时，一定程度增强食欲，算是饭前开胃菜。
    除此之外，菲刚刚喝的迷醉之沁也在菜单上。
    作用是御寒，哪怕是刚出生的底层妖魔幼崽，服用后也能在雪地里扛个一天一夜再死。
    只能说是黑暗料理不假，但无一例外都是好东西。
    只要弄到秘方，菲以后就不用拿肉干当主食了。
    “小客人看完了吗，本店的秘食你是否还满意？”
    这个时候，干瘦老头端着三杯骨樽过来，依次摆在菲面前。
    小魔女没接话，毫不客气接过骨樽痛饮起来。
    直至满满一杯入肚，她才停下手中动作，板着小脸冷声道:“你这里的秘方卖吗？”
    她不稀罕现成的熟食，只要弄到配方，完全可以自己收集食材自己做。
    “当然。”干瘦老头笑眯眯颔首:“本店出售各类秘食与配方，只是价格上要比新鲜秘食贵一点，希望小客人理解。”
    菲点了点头:“具体用什么东西交换？”
    配方比秘食贵，这倒是在她预料之中，自己的白骨莲花里面储存了不少东西，应该能换上一些。
    小魔女不是没想过杀人越货，然而这样做不太保险。
    一来无法保证能百分百击杀干瘦老头，万一他身上藏着什么应急保护措施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来她并不了解秘方长什么样，甚至所谓的秘方配料可能就在干瘦老头脑子里，就算宰掉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菲仔细盯着干瘦老头笑眯眯的笑脸，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一个活了那么久的老登，实力或许强不到哪去，但保命能力绝对一流。
    “只要是食材都可以！”
    干瘦老头当即回答，他并不像妖魔游商那样来者不拒，什么货物都换。
    对他来说，有价值的东西只限定于食材范畴。
    当然要是价值珍贵，比方说菲身上的赤鬃皮毛，那就另当别论了。
    食材？
    听到这菲松了一口气，底气唰一下就上来了。
    最近斩杀的血食除了卖相实在一言难尽的，其余的她都给分解塞进白骨莲花里了。
    要说她最不缺什么，那肯定是食材无疑！
    “亚托克斯，你能不展开无间剑域，把食材取出来吗？”
    菲有些犯难，她现在正处于被通缉状态，无间剑域更是个标志性特征，一旦显现，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
    她现在只想好好交易，把秘方弄到手，不愿意暴露这么快。
    “放轻松，区区一小事，还难不倒高贵的飞升者。”
    听他这么说，小魔女顿时放心了。
    当即向干瘦老头索要一个大点的空间，跟他来到后厨隔壁的阴暗储藏室。
    心里轻轻呼唤亚托克斯之名，霎时间，大片胰脏肉块接二连三从赤鬃袍子内哗啦啦抖落。
    不一会就铺满了地面。
    新鲜的浓郁血香弥漫整个储藏室。
    干瘦老头在一旁看着，猩红独眼险些瞪出来，眼神惊疑不定，似要看清袍子内部究竟隐藏着多大的空间。
    但眸光闪烁片刻，终究不曾说出口，只是那神色似乎又平添几分恭敬。
    “这些够不够？”
    菲把自己的存货取出来一部分，转头看向干瘦老头，等待他的答复。
    这些食材差不多是她库存的十分之一，不知道能换几个配方。
    “够了够了，尊贵的小客人，您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干瘦老头连连点头，搓了搓只剩一张皮包骨的枯槁双手，恭敬的语气甚至用上了敬语。
    “您带来的食材品质奇高，像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请恕我冒昧，不知能否有幸知晓您的名字？”干瘦老头表现得异常谄媚。
    “菲。”小魔女十分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fei？
    干瘦老头心里一凝，好特别的名字，光是音节就给他一种神秘感。
    加上刚刚那疑似大型储物空间的手段，立马脑补了许多。
    他没多说什么，示意菲稍等片刻，便佝偻着腰板捡拾食材。
    能活到现在，他的人生经验之一，就是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
    屈尊于强者，挥刀于弱者！
    所以他才能在这个小城开家营收还不错的秘食店。
    约莫十分钟后。
    干瘦老头整理好在他看来十分稀少的珍贵食材，晃晃悠悠从怀里掏出几张包浆的皮质配方交给菲。
    “尊贵的小客人，这是我所拥有的全部秘食配方，它们出产自上域，品阶虽然不高，只是最低级的秘食，但还是希望您收下……”
    正常来讲，秘食配方即便再低级，终究是上域的高端产物，这点食材远远不足以兑换全部。
    但干瘦老头甘愿做一次亏本买卖，因为菲的神秘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身怀某种大型储物手段，本身就非比寻常。
    何况他刚刚检查食材的时候，意外发现有部分食材来自无比强大的掠食生物，这意味着菲隐藏起来的力量并不像她的个头一样矮小。
    无论来历如何，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所以干瘦老头选择了从心。
    向看不透的存在示好，就是他总结出来的生存法则。
    与思想迪化的老登不同，小魔女没想那么多。
    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她二话不说接过包浆配方，确认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后，转手塞进无间剑域。
    一点都不跟人家客套的。
    “再见。”
    达成一次公平的交易，小魔女觉得是时候离开，去城内其他地方看一看。
    不过就在这时，干瘦老头叫住了她。
    “尊贵的小客人，请您留步。”老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笑道:“如果不嫌弃的话，能否让我免费为您做一餐秘食？”
    他表现的十分卑微:“您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边陲地带吧？我可以作为您的向导，陪您在城内转一转。”
    “这样，您就不用继续忍受劣质残渣那肮脏的气味了。”
    ？
    还有这种好事？
    小魔女没想到干瘦老头居然如此上道，不由多看了其两眼，爽快答应下来。
    “不愧是能在这种恶劣环境活到老年的存在，生存意识这块真的拉满了……”
    同样的，陆安也对他的求生欲表示赞赏。
    无论作风如何，至少他的寿命证明了，在底层圣域欺凌弱小讨好更强，的确能活的长久。
    干瘦老者的动作很麻利。
    很快一盘盘卖相惨不忍睹却异常吸引菲的黑暗料理就此端上餐桌。
    甚至他还搬来了一坛果冻血浆，正是迷醉之沁。
    趁菲大快朵颐的工夫，他坐在旁边，简单讲解了一下城内的情况。
    殊不知某个冒牌剑灵正竖起耳朵偷听。
    “我们这个地方，是上域圣使联合几位大领主建造的聚集地之一。”
    “后面越往伟大圣柱靠近，聚集地就越多。”
    “听说在最靠近伟大圣柱的位置，还存在着传说中的第七圣城，是很久以前建造的，很遗憾我没去过，也是听其他神族说的。”
    “对了，小客人既然来了，近期就别出去了，天灾过后是告死毒蝗那帮杂种的觅食期，很多残渣会沦为它们的口粮。”
    “噢！瞧我这记性，小客人是第一次来，应该没听说过告死毒蝗吧……”
    干瘦老头喋喋不休，试图尝试打听菲是否来自第七圣城。
    然而小魔女哪懂这些，她只管埋头干饭，对旁边的噪音置之不理。
    反倒是让某人听爽了。
    第七圣城、告死毒蝗！
    前者似乎是底层圣域的中枢重城，后者则来自某个被同化吞并的小世界，是本土生物腐化过后的产物。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是许多弱小妖魔的噩梦。
    重点是……
    数量非常、非常、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