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弋对待乱党向来不手软,加上他现在情绪不好,下手那叫一个狠辣。
两方交战,乱党死的死逃的逃,路面血流成河。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解决的差不多了。
喘息过后,裴景弋收起满是血污的剑,作势要上马离开。
剩下的事不用他了。
可就在此时,江东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神色紧张的说:“将军,这边有几个人死状奇怪,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裴景弋听后皱眉,江东跟着他这些年,死人见的比活人都多,能有什么奇怪的。
他冷声道:“带路。”
走近后,裴景弋打量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自顾自道:“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乱党一派。”
说完,他蹲下身子,随手扒拉了下尸体,眸光骤然变得锋利。
只见尸身上并没有打斗伤痕,唯一的伤口在腹部,四周的血肉翻出来,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洞,看样子应该是致命伤。
其他几个人也都是这样的伤口,只是位置不同。
此时,裴景弋算是知道江东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了。
他在外征战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杀人手法。
若是普通物件,造成这样的伤口不奇怪,但要杀人却很难,尤其是这几人似是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杀。
这肯定不是他军中的人,会是谁呢。
裴景弋轻笑一声,眉眼间闪过一丝兴味,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有意思了。”
他环顾四周,又将尸体的伤口对了对,突然指了一个方向。
那应该就是杀人的方位,不出意外,人应该就在那边。
裴景弋翻身上马,厉声道:“追!”
*
另一边,谢舒窈带着乔玥逃命,可两条腿的人怎么会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两人跑的都快没气了,却还是看着跟身后人的距离越来越短。
乔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跳如鼓,气喘吁吁的说:“怎么办,附近有没有河让我们跳一跳啊。”
谢舒窈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别说话,保存体力。”
乔玥简直想喊,她不用保存体力,她的体力已经用光了啊。
其实能明显看出来,谢舒窈一直在迁就她,不然早就跑掉了。
乔玥深吸一口气,想努力跟上谢舒窈的步伐,可双腿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使唤。
再这样下去,她们两个谁也跑不了。
都怪她,都是她连累的。
乔玥用哀求的目光看了眼谢舒窈,一跑一喘道:“我不行了,真的跑不动了,不然你了结了我吧,总好过落在那群人手里。”
谢舒窈闻言瞪她一眼,不等训斥,就听见身后的马蹄声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是援兵到了。
虽然手里有枪,但双拳难敌四手,之前杀那几个人是趁其不备,若是正面交锋,她怕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眼看着声音越来越近,谢舒窈推了乔玥一把,“快躲起来。”
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她把稍隐蔽的位置留给乔玥,自己则躲在了一处灌木丛里。
就在此时,马蹄声突然停了,空气里全是静谧,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谢舒窈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了,难不成那群人抓不到人掉头走了?
可她潜意识里觉得不会,那群亡命之徒,怕是最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怎么会说走就走。
她不敢动,依旧猫着。
*
“将军,乱党全都抓起来了。”
江东说完,看裴景弋还看着远处,凑过去跟着看,可什么都没有。
他又说:“人应该都在这儿了。”
裴景弋此时回过神,微微颔首,瞥着那几个人说:“他们到此处做什么?”
江东如实答:“说是有村民反抗,杀了他们兄弟,追过来灭口的。”
乱党没必要骗他们,而且看样子确实是追仇家。
可裴景弋依旧没放松警惕,冷眼扫视着四周。
江东有些不明白了,试探的说:“将军,咱们还要找那些村民吗?”
裴景弋听后看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若是你杀那几个人,能一击毙命吗?”
江东一愣,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不好说。”
那几人个不是平头百姓,虽然不说多厉害,但也都有武艺傍身,而且人多。
若是他跟他们打,肯定也要过几个回合。
裴景弋没再说话,而是驾马往密林深处走去,扔下一句:“你带人善后,我去看看。”
*
片刻过后,谢舒窈又听见了马蹄声,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多人。
她透过杂草间隙,眼睁睁看着一双军靴闯入她的视线。
再往上,是一个身穿蓝色劲衣的男人,虽看不清脸,但单看腿长就知道这人身量一定很高。
不用说,肯定跟刚才那群人是一伙的。
谢舒窈举起手枪,瞄准了那个人。
他现在就一个人,她可以一击毙命。
可若是那人有同伙呢,若是听见声音,她就暴露了。
思来想去,谢舒窈又把枪放下了。
看样子他们大概是停止搜捕了,只要瞒过这一会儿,应该就安全了。
思索过后,谢舒窈再次抬眼,想要观察情况。
然而,下一秒,她平静的脸上突然掀起波澜。
人呢!明明刚才就在那儿。
可那处确实只剩下一匹马,马背上空无一物。
若不是谢舒窈内心足够笃定,她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是眼花看错了。
说时迟那时快,谢舒窈突然觉得身后吹过一阵风,她耳根微动,快速上膛,回头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谢舒窈眼前飘过一缕白烟。
可就在她不远处的前方,那个男人竟毫发无损。
裴景弋长腿立着,挺拔的身高在谢舒窈面前就像一座山,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剑柄,上边滴滴答答流着血。
明明一个字没说,周身气息却骇人。
谢舒窈还挺意外的,刚才见的那群乱党都是粗蛮有余,气势不足,这人倒是独树一帜。
她瞄准面前的人,伪装成男人的声线说:“我只是想逃命,不愿滥杀无辜,不想死的话,就别过来。”
裴景弋听后,扭动了下脖子,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话了,确实有意思。
人有意思,手里的东西更有意思。
他握着剑的手臂收紧,同时往前走去。
谢舒窈心中警铃大响,冥冥之中觉得,这人不好对付。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那就别怪我了。
谢舒窈瞄准裴景弋的胸口,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