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是被突然上来的几个船员护送着离开的。
站在七楼眺望台上的罗素抿了口红酒,转头看向身边的靳舟雪。
陪靳舟雪谈生意的都是老古董,靳舟雪常年定居国外,也不大过问靳氏的产业,可手上的资源确是国内龙头企业都想分一块的蛋糕,这次游轮之行可是绝佳的机会,自靳舟雪登船,他就没闲下来过。
靳舟雪一个刚刚三十岁的男人坐在他们中间倒是显得年轻了。
只不过可没下面那几个二十出头热血上涌就打一架的年轻。
那爱来爱去的,罗素看个戏都看不明白。
等送走那些老古董们,罗素才叹息一声:
“还以为你特意安排在这里,是为了看小美人,结果你一直谈工作,刚刚楼下发生的事你都没看见吧,可热闹了”
靳舟雪转动着手上的扶佛珠,视线盯着一处不说话。
他不仅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唇边还残留着贴在温然唇角的触感
温良身上的气息还在鼻息间萦绕,就好像是自己亲自亲了他一样。
不仅如此,他甚至知道温然和季决明之间说的每一句话,知道季决明同意和温然分手时的痛彻心扉...
这种超出常理的情况出现在一年前,少年温热馨香的气息撞进他的人生里,无法触摸、找寻不到,却又无处不在。
他和温然无数次相拥,却是借由其他人的身体。
直到,他第一次在靳原的手机视频中看见他。
一切飘忽无法落地的情感,终于找到了栖息的藤。
罗素习惯了靳舟雪的沉默寡言,他们皇室需要靳舟雪在两国之间牵线搭桥。
中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热脸贴冷屁股,贴着贴着也就熟了。
“我看见靳原也在,还和小白兔拉拉扯扯的,他们认识?”
靳舟雪伸手将刚刚待客的茶全都倒掉,让人重新拿了饼茶过来,细致的重新冲泡:
“他们有过一段感情”
“哇.....”罗素惊讶的摇了摇头,“你这个叔叔真不厚道,你居然抢你侄子的女朋友”
靳舟雪仍沉默不语的冲茶洗茶,每一个动作都足以当做茶艺的教科书。
在罗素的印象中,中国这个古老的城邦对亲人之间的羁绊情感十分严苛,这种情况他们好像叫做......乱lun。
不过确实像是靳舟雪能做出来的事。
“那,小白兔和那个很高的黑发青年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刚在楼下分手”
“哇.....”罗素又惊到了,“小美人还挺潇洒,感情生活这么丰富”
罗素撑着下巴思考,突然抬起手:
“我知道了,怪不得你打电话派了人过去给小美人解围,你是想把小美人和他们分开,这样才好自己下手吧”
靳舟雪的茶泡好了,上好的福建大红袍,仅剩两饼,所以没有罗素的份。
男人动作矜贵的品了口,随后慵懒的朝后靠着椅背抬头看向罗素:
“派人过去不是为了分开他们,而是为了帮他去找他下一任男友”
“哇.....”罗素对靳舟雪的认知又刷新了。
原来靳舟雪有绿帽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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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赶到沈斯南房间时,[国色天香]道具的时效已经过了。
现在的他看起来仍是漂亮,但认识他的人应该不难认出来。
沈斯南开门时就只怔愣了一秒,紧接着没有气色的脸上露出个很欣喜的微笑,由衷夸了句:“真漂亮”
温良低头指了指他胡乱缠着绷带还在渗血的手:“你这也挺漂亮的”
温良刚刚被那张血淋淋的照片吓到了,以为自己最后一个任务目标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急忙跑过来的。
“你怎么不去叫医生,这船上有随行医生的”
沈斯南侧开身子让温良进来,语气很轻:“没事,这种伤对于我来说已经习惯了”
温良蹙着眉头抬脚走了进来,听到身后沈斯南关了门开口问他:
“听说,你和季决明分手了?”
温良站定转身,沈斯南也站在原地,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望。
男人寡淡的像是快脱离了这个世界,浅色的瞳孔是最热烈的,他望着温良说:“那你现在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男人身上的黑色宽松的针织衫挂在肩膀上,肩宽却瘦,薄唇毫无血色,知道的是失血过多,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他快死了。
温良之前就猜他身上一定还有除了厌食症之外的其他病,他和家里的关系也很复杂。
不然他这手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找他不找和他一起登船的家里人。
温良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不像在求爱。”
“那像什么?”
“像在求救。”
沈斯南的笑容渐缓的抹平了,怎么会有人看穿了他的灵魂一样审视他。
也对。
温然住在他心尖上,知道他灵魂的破败不堪很正常。
“啊,那是我的不对,”沈斯南转身去衣柜那边拿挂起来的外套,“我应该做点什么,以此证明我确实在积极向你求爱”
男人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温良看着男人拆了包装眨了半天眼也没看出来那是什么。
“什么呀,饮料吗?凉不凉?”
不凉我也能喝。
温良还心心念念被浪费的那一桌子好吃的。
早知道靳原会来捣乱,他就让靳原付钱了。
沈斯南捏着柑橘热感的润滑剂走过来,唇角抿起的笑,是笑少年的天真和单纯。
他拉着温良的手将人带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温良还在担心沈斯南的手:“要不先找医生好好包扎一下再喝饮料吧,什么味的啊?”
温良问完看向被男人握住的瓶子,看清的瞬间动作蓦地停下了。
橘黄色外瓶上那一行小字让他瞪大了眼睛。
沈斯南拧开盖子回温良:“柑橘味的,很好闻”
温良腾的站起来,警惕的看着沈斯南:“你要干什么?”
沈斯南慢条斯理的将啫喱状的东西倒在没有受伤的手上,声音很轻,撩起眼皮注视着温良说:
“你看着就好,我自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