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砚这几日心情很是愉悦。
曹全早早地替他整理好了所有日程,今日除夕,陛下必定会去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所以他一早就把礼物全送到沉夏台那边了。
幸好那位主子自打醒来后变了个性子,也不和陛下反着来。
不然,这宫里怕是已经要大变天了。
“今夜的宴会筹备得如何?”
萧景砚正在处理着手头上的几个奏章,没有抬头,只随意地问道。
他还真是有些佩服那些个老头的毅力,就连除夕当天,也要写奏章催着他选妃,他看他们真是活腻了。
要不是这几日他心情好,早就罢了他们官职!
“陛下请过目。”
曹全将今日宴会上的节目清单呈给了他。
严格来说,宴会筹办一般都是交给皇后去置办,可皇上疼爱皇后,什么都不让她亲自去做,所以苦的就是他曹全了。
萧景砚睨了一眼,点点头,重新扔给了他。
“宴上的点心多加几盘甜点,夏夏喜欢。”
“是,陛下。”
曹全刚想拿过那被随意扔在一旁的清单,却忽然被一双漆黑的眸子盯住,他瞬间不敢动了。
忽然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行显眼的字,萧景砚又抬起头不满道:“把这个梨花酥换掉。”
曹全不明所以,不敢有任何疑问,只恭敬应声退下。
萧景砚抿了抿唇。
他最厌恶的就是和一切和梨花有关的东西。
他不会忘记,曾在很久之前,那棵碍眼的梨树下,他的夏夏被另一个男人温柔地抱在怀中的模样。
拳心渐渐捏紧,每每想到这根刺,他就嫉妒的快要发疯。
所以他不允许皇宫里出现梨树这种东西,碍眼。
好在现在夏夏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他不禁有些患得患失,原以为他这辈子都等不到夏夏好好与他说话的那一天。
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这样想着,他暴戾的情绪在瞬间变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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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宫中灯火通明,华灯万盏。
晚宴设在华清宫,本来晚宴请的都是后宫嫔妃,但萧景砚至今只娶了邬夏夏一人,没有其他的妃子,所以今日到场的都是他自己的心腹之臣。
白灵自然也在其中,她正痴痴地凝望着殿外,眸中闪着期待。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到——”
传话音一落下,众人皆齐目望去。
邬夏夏今日难得穿上了金闪闪的凤袍,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容光焕发,仿若一只漂亮的凤凰。
她的手正被萧景砚紧紧攥着,一步一步,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去。
进了殿内,她瞬间感觉有无数道目光盯着自己,密密麻麻,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的视线又低了半截。
如今,虽说她是个皇后,可她同样也是个亡国公主,一个没骨气的阶下囚罢了。
那道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仿若一道道锋利的匕首,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夏夏,在想什么?”
直到这声不容拒绝的声音传来,邬夏夏才回过神。
她悄悄看了看四周,不知何时,萧景砚竟已扶着她落了座,正一脸疑色地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急忙轻轻地摇了摇头:“无事。”
见她不回答,萧景砚也没有逼问她,今日是除夕,他不想惹得她不高兴。
“开始吧。”
萧景砚沉了声,向底下吩咐道。
宴会正式开始。
声乐奏起,舞姬们整齐地登场,开始了表演。
宫女们上了许多精致的菜式和点心,一样样端正地摆放在面前。
邬夏夏环视一圈,最终将视线放在了离她最近的鲜花酥饼上。
她伸手轻轻捻起一块,放在鼻尖嗅了嗅,很快,她的眸中黯淡了些,但也没有说什么,轻轻咬了几口便放下了。
很甜,可惜是花瓣馅儿的。
夹杂着很多种花的品种,可唯独没有她喜欢的梨花。
萧景砚时刻关注着她这边,见她只咬了几口,微微皱眉道:“不爱吃?”
她捏了捏衣角:“有些甜....”
下一刻,她亲眼看见男人的大手进入她的视线,拿起她盘中的那半块鲜花酥饼,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尝了一口。
裙角被邬夏夏捏得更紧了些,脸色被他气得越发红润。
他...他怎么能....
萧景砚将剩下的全部吞入口中,微微皱了皱眉:“是有些太甜了。”
随即,他大手一挥:“曹全,让厨子重新做一份上来,把这个撤了。”
“阿砚.....”
邬夏夏刚想开口阻止,但眼下在那么多人面前,她有些迟疑,好在她说的极轻,萧景砚又在与曹全说着话,没听到她在喊他。
她回过神,打算不再喊他。
罢了,他也不是自己能劝得动的。
宴会上歌舞实在喧闹,大家都看得入神,可邬夏夏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她继续瞥了眼桌上其他的吃食,明明色香味俱全,可她就是没什么胃口,但身侧之人总盯着她,若是不吃,估计又要找她麻烦。
她确实不饿,只是微微有些渴。
桌上刚好有一杯果酒,她拿过,给自己的杯盏内浅浅倒了些,鼻尖处萦绕的气味香香甜甜的,她倒还挺想尝一口。
底下没人注意的小角落,有一道阴暗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和她手中的酒杯。
就在邬夏夏拿起酒杯,打算入口时——
殿外飞速冲过来一道白色的身影,不顾侍卫的百般阻拦,大步上前,夺下了邬夏夏手中的酒杯,将其狠狠摔落!
“保护陛下!”
“放肆!!”
…
场面一度混乱,萧景砚立刻挡在邬夏夏面前,锋利的眉眼紧紧锁着,像要把面前的男人看出一个洞。
耳边夹杂着呵斥声和惊呼声,她有些脑袋嗡嗡的,视线有些被挡,她紧张地望向眼前的那道白色身影。
方才,她的心脏骤停了一瞬。
阿衍哥哥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
“白浔,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萧景砚抿着唇,冷冷地看着他。
袖中滑落一张写着字的字条,曹全捡起,呈了上去。
沈衍无法开口,当时情况紧急,他只能在匆忙之中写下一张字条。
他正被侍卫们压制着双臂,被迫跪在地上,无法挣脱,但他的双眼却始终专注地盯着萧景砚身后的那抹身影。
他自诩做事鲜少如此鲁莽。
可此事关系到邬夏夏的性命,叫他如何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