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儿压下心中忐忑推门而出。
她没去打量暗中可能存在的目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般回头看了一眼。
“姓刘的逼人太甚,分明就是在刁难你。”
“我这就去找大家帮忙。”
她有意无意的将音量提高了些许,喊完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跑。
……
“刘爷,小雨儿去南港街找了些相熟的人,想让他们来找您说情。”
马仔男听完小弟的汇报以后,凑到近前说道。
“不过那群人听到这事儿是您亲自开的口,全都做了缩头乌龟。”
刘爷毫不意外的淡淡一笑:“在南港街混虽然要低着头做人,但钱可不少赚。”
“咱只收租,又不抽份子钱,哪个不开眼的敢替个寡妇出头?”
“莫不是打算不在这片地儿做生意了?”
马仔男露出一脸恭维之色,有些好奇的问道。
“您让路渔娘去办这种得罪人的事,难不成真准备放了她?”
刘爷眼神一下变得有些阴沉,“赵老五身后毕竟站着谢执政,他还在南都一天,我就得给那娘们一条活路。”
“不过话说回来,能把她和小雨儿的房子弄到手,也不算太亏。”
“她只要乖乖听话,帮我把想要的消息透露给那群泥腿子,我放她一马也无妨。”
马仔男闻言恍然的点点头,又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那她要是不听话呢?”
“不听话。”刘爷似笑非笑的摩挲着扳指,“我就想法子训的她娘俩跟狗一样听话。”
马仔男眼神一亮,阴恻恻的开口。
“依我看,倒不如直接把她女儿培养个几年,送给肖先生算了,料想赵老五也不敢哔哔。”
刘爷沉默少顷,微微摇了摇头。
“人,还是要言而有信为好。”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能弄到手的房子,全都弄到手。”
“让旁人看着我给姓路的留条生路,接下来鱼死网破的事就会少上很多。”
马仔男颇为可惜的说道:“拿了刘爷的赔偿金还能全身而退,真是便宜那娘们了。”
“不过您把女儿还给她,就不怕她直接跑路?”
刘爷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半晌才开口。
“路渔娘为了让我放掉小雨儿,能想到抬出赵老五,足以说明她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都有个共性,那就是越聪明越不会兵行险着。”
“她必然猜得到我让她办的这件事成功几率为零,其目的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那么应该也可以猜到,为了让旁人觉得尚有生路,我不会真的逼死她娘俩。”
马仔男心知刘爷心意已决,也不再提把路渔娘女儿献给肖先生的事。
毕竟刘爷虽然在给肖先生办事,但他们可是在给刘爷办事。
该听谁的,不言而喻。
“你继续让人盯着路渔娘,等她差不多劝完该劝的人后,就一一登门去拜访下他们。”
刘爷抿了口茶润了润嗓,摆了摆手吩咐道。
“我让路渔娘去说的条件是市价,你过去告诉他们,价格上浮三成。”
“第一个搬走的人,再额外给一套三居室。”
马仔男听到这忍不住一愣,提醒道。
“刘爷,要是给出这种条件的话,他们肯定猜到要有规划了。”
刘爷毫不在意的瞟了他一眼,“一周内是这个条件,下一周就是市价,半个月后就是半价。”
“不愿意搬的,我们也不强求。”
说到这里,他嘴角轻扬,眼中寒意凛然。
“最后告诉他们,哪怕他们在南港街待到死,我也不会巧取豪夺。”
说到死字的时候,他语气着重些许。
“懂了吗?”刘爷看着马仔男点头的动作,眼眸轻抬,“听明白了就滚去办事!”
……
路渔娘一脸愁容的出了门,先去了和她同病相怜的涂家。
“涂姐,忙着呢?”她一进铺子,赫然发现有部分人的脸色略有变化。
她恍若未觉一般凑到店中忙碌的妇人身边,根本懒得和屋内认识的人客套。
涂姐就是此前给刘爷上了份蒸饺的女人。
她看到路渔娘进门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精彩。
“你也来我这边吃饭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涂姐,只能明知故问。
路渔娘张了张嘴,脸上的苦涩更重了几分。
“涂姐,我得罪刘爷的事你应该清楚,哪还有闲心吃东西啊。”
不管姓刘的有没有故意宣扬,她女儿被对方抱走的事,压根就隐瞒不住。
换言之南港街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她和刘爷之间有过节。
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大部分人只想安稳赚钱,没人愿意牵扯进这种事里。
在南港街做生意的,六七成都是租的铺子。
如路渔娘和小雨儿奶奶这样有自建房的是少数,涂姐就是其中之一。
店里有些陌生人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路渔娘,不免疑惑她得罪了何人。
认识路渔娘的,则被她的直言不讳惊了一跳。
赶紧佯装没有听见,只顾低着头吃饭。
涂姐看着一脸憔悴的路渔娘,无声地叹了口气。
“跟我去后面说。”
路渔娘跟着她走进后门,站在堆放杂物的屋子里。
刚一进屋涂姐就立刻关上房门,忍不住开口。
“路妹子,你得罪了刘爷,来找我有什么用?”
“他先前还说让我补缴店铺费用呢,我自己都愁。”
路渔娘听到这话,不由得苦笑一声。
“涂姐,姓刘的压根不是为了这点钱,他看中的其实是你家的老房子。”
涂姐闻言顿时被吓了一跳,言语有些磕绊。
“你别吓我,我家那破房子修了都多少年了,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路渔娘之所以来找她说这些事,也是念及两人尚有几分交情,临走前打算提醒一番。
“涂姐,你听我说。”
“姓刘的打算用市价买下你的房子。”
涂姐听到这话顿时被气笑了,“市价?按他说的市价,我家那点房能值多少钱?”
“我把房子卖给他,难不成自己去睡大街吗?”
路渔娘早知她是这个反应,想了想继续劝道。
“涂姐,姓刘的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说的是买,要是真把他得罪狠了,说不定就是逼着你自己送给他了。”
“我劝你最好别和他纠缠,趁早卖了房子脱身,免得后悔。”
涂姐闻言,瞪了她一眼不满道。
“你得罪了刘爷,所以专程来给他当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