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昭的话说的很中肯。
这让盛绮磊心里也生出了一丝留活于世的信心。
往往人倒霉便会产生各种连锁反应，可一但挺过来，便会触底反弹。
……
一晃眼，大夏国各地九天六夜的乡试结束了。
放榜那日，白家人一行人早早便等在贡院前。
官差将红榜张贴后，密密麻麻的考生一拥而上。
不一会，红榜前便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声音。
有初次参加乡试未上榜的十来岁小儿，两眼红红头低低的挤出人群，家里头长辈在一旁安慰着。
有白发苍苍的老叟，在第九次乡试后中举人，又笑又哭，跪地拜苍天。
还有那寒门的学子得知自己未中后，掩面大哭，嘴里念念叨叨没机会了。
瞧着这些人，白岚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等人稍微少了些后，她才让侍剑挤进去看榜。
令人意外的是。
白岫居然一把拉住了侍剑，“你一个女子，怎能和一群男子去挤？！还是我去吧。”
白岫说的十分流畅，自打那次白岚半夜离家出走后，他说话便越来越流利。
就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半年过去，几乎不结巴停顿了。
闻言，侍剑英气的小脸顿时红彤彤的。
“嗯，那就劳烦白四公子了。”
说罢，侍剑偷偷瞧了一眼白岚一行人，瞧见大家都一副吃惊的模样看着她，她顿时捂住了脸，看上去满是娇羞。
白岫尴尬的笑笑，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晕，而后钻进了人群中。
白岚欣慰，看来这次她又该添个嫂嫂了。
大概因为白岫长得格外出挑、穿着显贵，说话彬彬有礼，身上气质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君，那些个儿挤着看榜的人竟是纷纷主动让着他。
他很快便挤到了最前方。
顺着榜单第一个开始瞧，没一会儿他便瞧见了白承安的名字。
竟是第四十九名！
白岫高兴之余，又往后看。
在末位倒数第二的地方，他又瞧见了赵弘毅的名字。
奇怪……
为什么没有程时予的呢？
白岫心想连赵弘毅都上榜了，那程时予定然也会在榜上，可能是自己看漏了。
这么想着，白岫又倒着往回看了一遍。
来回看了四五遍，始终没看到程时予，他这才挤出人群。
“承安和弘毅都考上了，承安还是第四十九名呢！”
白家人一听，全都高兴得不得了，白承安这名次，比常老先生预测的还要好。
白岚二嫂笑得合不拢嘴，“我得先回去，咱们承安说不敢来看榜，这会儿还在家里头等着呢，我得赶紧回去告诉他！”
说着，二嫂便跑了，二哥恰巧这几日也在，也寒暄了几句跟了上去。
白岚也挥挥手，让随行小厮去赵府跑一趟，将这好消息告诉赵家夫妇。
这夫妇二人一早便觉得赵弘毅考不上，所以压根儿没打算来瞧。
等这些都安排好了，白岚也没敢问程时予在不在榜上。
她四哥没说，那想必是没上榜了，就不问出来让大家不开心了。
侍剑往日瞧着机灵，今日反倒脑子没转过来。
竟主动开口问白岫：“程公子呢？是不是瞧漏了？”
此话一出，一行人顿时默契的沉默了。
而这时，程时予自个儿出现了。
只见这少年脸上堆着笑，“定是没有上榜吧？”
虽是笑着，话语间却能听出一丝落寞……
白岚忙道：“时予呀，你莫要气馁，这次你坐在恭房号处，定是会有些影响的。”
实则白岚知道，程时予没上榜，定是御亲王搞的鬼。
原以为程时予会很难受，但他却莞尔一笑。
“没关系的，小婿知晓，没上榜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白岚背脊一僵，没想到程时予自个儿竟是知晓。
程时予当然知晓。
就在昨日，顾凌薇着人来请程时予一叙。
程时予原是要拒绝的，可那来请他的小厮给他带了话。
“程公子可知为何你一进去就分到恭房号？又可知你程家当初为什么突然走水，最后只剩下你一人？若是想知道，便跟小的走一趟吧！”
这话说的着实蹊跷，程时予就算再不喜欢顾凌薇，再怎么想和她划清界限，最后也还是跟着那小厮走了一趟。
因为他一直怀疑，程家走水是人为的，只是找不到证据罢了。
城西的一座小寺庙里。
顾凌薇正跪在送子观音前求姻缘。
程时予进去瞧见她一脸认真，自个儿也跪在一旁诚心祭拜起来。
等二人都祭拜完了，顾凌薇自顾自开口：“程公子知道小女方才求了什么吗？”
程时予这么聪明，怎会不知她想说什么。
只装作不知道摇了摇头。
顾凌薇见他不感兴趣，便自个儿说：“我方才求观音娘娘给你我二人牵线呢，程公子~你娶了我吧？”
程时予眉头紧蹙，突的觉得自个儿这一趟不应该来的。
他连瞧都没瞧顾凌薇一眼，淡淡道：“那顾小姐这是求错人了，这是送子观音，不管牵红线，牵红线得找月老才行。”
顾凌薇笑容一僵，固执道：“明日就要放榜了，程公子若是娶了我，那便是榜首的解元，你可要想好，只有一日了。”
闻言，程时予“噗嗤”一笑。
“原来顾家竟是这般手眼通天，连谁人上榜都能操控呢。但是很可惜，若是得开后门才能中举，那在下不屑于再继续科考。”
顾凌薇心里顿时怒气翻涌，“可你明明就有那实力，本就应该在朝为官的，你真的甘心吗？”
这下，程时予没再接这话。
而是认真的看向顾凌薇，“顾小姐今日请我一叙，不应该说这个，还是说说程家走水的事情吧。”
顾凌薇眼眸低垂。
果然这办法对他行不通呢。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只是不愿就这么放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