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晃动的海船惊醒了正在舱室休息的菲欧娜，看着四周摇摇晃晃的物品，她本能的摸向了桌面上的【门之钥】。
    指尖坚硬的触感使她安心，看着四周噼噼啪啪掉落在地的物品，菲欧娜想起了出航前某位大副的劝告。
    “一般人可是很难适应海上航行的时光的，你得做好准备。”何塞胳膊拄着码头的木桩，他点燃了嘴里的卷烟。
    在升腾的白色烟雾中，菲欧娜的目光穿过烟雾，她盯着对面何塞迷离的双眼。
    “这次出航会很危险，所以……”菲欧娜指了指某个抱着酒瓶开怀畅饮的调酒师，在后者绯红的表情和迷离懵懂的眼神中，她微微挑眉：“这个‘酒蒙子’小姐也跟着我们出海？”
    “她是庄园主派来的，也是确保《湖景之境》得到回收的一大助力。”
    何塞对这位调酒师观感不错。冥冥之中，“酒友组”的羁绊使他们再度凑到了一起。
    “好吧。”菲欧娜不再纠结，当时的她明显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强烈的晕船症状，而这位调酒师小姐如今的表现也刷新了她的认知。
    扶着墙壁走出舱室的菲欧娜忍受着阴暗潮湿的船舱氛围，看着水手们平淡随意的表情，好面子の祭司决定偷偷出去吐一会。
    甲板上，小脸煞白的菲欧娜远远的望见了正在跟水手发出“单练”邀请的黛米。
    她棕褐色的长发隐藏在红色头巾下，脸上毫无晕船的不适感。在四周人群的欢呼声中，对面的水手仰面躺下，试图挑战黛米的人只会被她无情灌倒。
    “第三个！下一个挑战者是谁？！”黛米银铃般的笑声驱散了出海带来的紧张氛围，看着正在拼酒的黛米，菲欧娜最后的顽抗也被化解。
    “果然，庄园主派来的人不会是泛泛之辈。”菲欧娜苦涩的想道。
    于是，小心躲闪人群的菲欧娜来到了船尾，她伏在船舷处将脑袋探出甲板“呕……”
    未曾进食的她根本吐不出东西，菲欧娜只感觉自己的胃跟随船体摆动。伴随着她的干呕声，身后逐渐走近的影子和阵阵酒气向她提醒了来者的身份。
    “菲欧娜？这是你的晚间‘饮品’。”苦唧唧的菲欧娜转过身来，她注视着对面的黛米，随后从她手上的餐盘上取下了一杯酒。
    清澈的酒液背后是难掩的酸涩，菲欧娜刚刚在嘴里一过就忍不住吐了出来，茫然的她注视着旁边捂嘴轻笑的黛米。
    “现在嘴里还泛苦吗？这就是这杯调饮的作用。”黛米搀着菲欧娜的胳膊，随后将餐盘里的另一杯酒递给她“这杯酒才是你的小礼品。”
    不知不觉中被套路一手的菲欧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原本闷不吭声想要回去休息的她被黛米拦住，迎上的是后者沉静温和的眼神。
    “我们得去找何塞，按照现在的航行速度……今天晚上就到目标海域了。”
    黛米将头上的头巾解下，她的长发在空中飘摇，手肘靠在栏杆上凝视着远处海浪的她声音传来“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出海寻找【黄衣之主】？”
    “祂不就在湖景村吗？这次出航到底为了什么？”
    “庄园主没有和你解释？”菲欧娜将耳边垂下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兜帽下那张煞白疲倦的小脸忽然变得正经“因为祂是无法被人类直接操控支配的。”
    “那本小说就是召唤祂的媒介，我们出海就是为了寻找曾经容纳过祂的媒介前来的。”
    “祂能被人关在小说里？”黛米顿时觉得这个“神”似乎没有那么强大了。
    “不是人关的祂，是另一个神。”看着有些懵懵懂懂的黛米，菲欧娜跳过了这个话题。
    “还有关于使用的问题。”黛米撑着下巴，她回忆着某位庄园主对此忌惮不已的模样，随后看向菲欧娜“【黄衣之主】的召唤也有规矩吗？呃……告诉我我能知道的部分就可以了。”
    “我能告诉你的部分？”菲欧娜回想着有关神只的知识，她说道：“我们的世界就是繁星中的一点，而一部分神只们能在宇宙中……游走。”
    “无论是【黄衣之主】还是【梦之女巫】祂们都可以轻易覆灭我们的世界，所以我们需要藏好，不要发出声音。”
    “为什么要藏好？”黛米显然没看过《三体》。
    “一粒沙漠里的沙子并不起眼，但是它突然开口说话了呢？”菲欧娜瞬间点醒黛米，她兜帽下的小脸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所以，利用【黄衣之主】是有限制的。我们每利用一次【黄衣之主】，祂背后的【哈斯塔】就可以逐渐精确我们世界的位置。”
    “最多三五次，【哈斯塔】就会找到我们了。”
    远处翻涌的海浪与划过天际的海鸟见证了这个颇具历史意义的时刻。就像某大学教授在参悟黑暗森林的那个夜晚，坠入冰湖的他见到的不是混浊的湖水与鱼群，而是星空一般。
    黛米联想到的是无法被理解的神只们，祂们彼此征讨，而自己却只能像个蝼蚁一样瑟瑟发抖。于是，她看向菲欧娜。
    “庄园主的世界出问题了？”黛米的聪慧使菲欧娜颇为舒心，和聪明人的谈话实在是她所钟爱的。
    “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可以理解为有一帮疯子在主动联系【梦之女巫】。”
    谈话就此结束，两人就这么注视着远处的晚霞与海浪，忙碌完的何塞走了过来，身为船长的他几乎时刻不停。
    “遗憾消息，”何塞学着二人靠在栏杆上，带着船长帽的他注视着远处的晚霞。
    “明天可能有暴风雨，而且我们今晚就要到恶魔海域了。”
    二人看向何塞，点燃的卷烟飘来阵阵烟雾，叼着烟的他声音略显沉闷“那本小说在海底沉船里，我们需要把它捞起来。”
    看着欲言又止的黛米，何塞解释道：“放心，这种级别的召唤道具是不会被泡烂的。”
    “所以……”菲欧娜接过了何塞的话头，她将兜帽解下任由海风吹拂自己的发辫“我会把书取回来的。”
    “用【门之钥】。”
    她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道具，露出了潇洒肆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