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刺杀
作者:碰瓷的坛子   家族败落后,我想躺平了最新章节     
    刑部大牢杂乱麻麻。
    谢平缓步而来,身后还跟随着十几个护卫,护卫手中还拿着粗如手臂大小的几个重刑犯身上加重,其他的几个牢房的人亦是。
    站在一旁的插不上手的几个狱卒神情惊讶不解,有好事的胆大的直接上前问道“这事怎么了?”
    “这是看不起我们牢狱的防守?”
    “这不是再打张大人的脸面么,怎么能忍....”
    议论声响起未落,慌乱的侍卫分开两边站立,张哲从外面走了进来,负手朝身后看了一眼点点头,稍后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谢大人到了。”
    张哲对候在牢房的侍卫道“严加看管,勿要出了什么差错。”
    侍卫应声道是,看着远处疾步而行的张大人,能够让大人亲自前去迎接的,估计也只有那几位了吧,果不其然,随后便听见有人道“谢大人来了。”狱卒们惊讶又恍然,这谢大人身为刑部尚书还是第一次来狱中呢,之前不来,不是因为公务繁忙,也不是因为嫌弃牢房脏乱,而是因为谢大人的活动范围就那么几个,比如皇城和自己的家中,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些熟悉的地方是安全可靠的。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他是不会见的也不会去。
    毕竟一个人常常遇见刺杀的人,格外的惜命。
    前几年他好几次差点命悬一线了,后来是加强了戒备才算是安心下来,也因为她官职越做越高,护卫也越来越严,甚至连老母亲去世都未回去奔丧。身为亲信的张哲自然是懂得谢大人的习惯的,虽然牢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做出一副严守的样子,总是让人更加满意些。
    谢平没有走进牢房,只是站在外面揣着手,像个闲散的老汉一般,视线扫过牢房。
    “我还信不过你么,这刑部严守的就像我的家一般,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不屑的说道。
    “就算是有同党了,正好可以引诱他们前来,那样岂不是更好么?”
    张哲只是让守卫散开了些,这些还只是表面上的,暗处的还不知道吩咐了多少。
    可以说是,这牢房现在牢固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要是年士蓝能够杀掉有同党的话,那可能也只有神仙了。
    屋子里摆设很简单,与那个胡公冶清贵子弟出身,任何讲究吃穿用度的人完全不同,底层升上去的谢大人,依旧好保持着老鼠般的习性,对环境不甚在意,甚至越是脏乱的越是让他满意轻松。
    谢平径直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带上来吧。”
    张哲对外吩咐了声,随后便听见一阵脚步锁链声响,四个守卫抬着一个囚笼进来了,跟高大厚重的牢笼想比,囚车内的男人显得更加的瘦小不起眼了。
    囚笼落地的声音让囚笼里面的人抬起了头,他似乎对外面的环境很是好奇。
    谢平道“年士蓝呀,你就算是有冤屈也不能任意杀人不是,不过只要你供出真凶来,我倒是可以让你死个痛快些,否则要加剐刑了。”
    他神情轻松,语气又随意带有几分亲切感,就像是街头巷尾的乡邻一般,这话说的真是真诚。
    做出这种事情还想活命,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只能在活命的基础上再减轻点受罪了。
    年士蓝摇了摇头,试图让散发分开些,好看清楚面前的谢平“怎么你是这里管事的?”
    谢平笑道称是,“这里我最大了,我说的算,你放心。”
    年士蓝哦了一声,叹了口气道“我便是真凶的呀,怎么说你们都不相信呢,血海深仇,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的么?”
    谢平没有生气继续点头道“信,怎么样都信的,但是又没说你是真凶,你雇凶杀人报了家仇,大家都是相信的。”
    年士蓝一直看着他,似乎在审视他讲话的真假。
    谢平接着道“我想大概你是误会了,现在我问的是,是谁杀了吕公卿。”他甚至还抬手做了个刺杀的动作,“是谁,你说。”
    年士蓝又道“绿林好汉,飞贼强盗与吕公卿同归于尽了在了当场,那个是你们也看到了,怎么就是不信呢?”
    谢平道“不是我们不相信呀,而是明显证据就是不足。”他再次叹了口气道“你没有给他讲,经过的么?”
    张哲道“我只管审问之法。”
    “你看看你这办事的,不行,快点给大兄弟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哲应是是,便把吕公卿验尸的种种疑点给叙述了出来。
    谢平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又是无奈又是诚恳道“大兄弟,你看,这也不管我们不信你,不是么,委实是因为没抓到凶手没法交代呀。”
    年士蓝神情疑惑道“但是,这....竟然不是我,你们这样讲,我就不知道了,我其实跟他们也不是很熟,谁的武功高一些,谁的低一些,我还真的就不知道了,只是我年家的钱财全部都拿出来给了他们而已。”
    谢平道“这样呀,拿钱卖命确实不熟悉,那这可如何是好呢,不然这件事无法交代呀,”他一副小人物的形象来回的在牢中踱步,好似牢刑部他的上面还有人在压着他办事一般,完全忘记了,在这里他就是最大的官了。
    走了会,他停下脚步再三看向了年士蓝“这样吧,你就说说那些人都是多大年纪,什么口音,什么模样,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没关系,只说个样貌也是可以的。”
    “然后我们会派人去查找的。”
    说道这里他又向前一步道“大兄弟不然这样,我们想个这种的法子,他们提你杀了吕大人,你把他们供述出来不仁义,你看这样行不,适才你也说了他们都是杀人的刀,也是土匪,那必定是危害一方的,你把他们的详细请告诉我,我私下让官府的人查询,然后如果据实查到的有罪,那么他们将白收押,要是无罪的话,他们是土匪那必定也是会骚扰百姓,上诉朝廷,让朝廷剿匪。”
    “大兄弟,你看这样是否可行?”
    张哲是用刑审讯,而谢平却是用言语审讯,都是杀人的刀呀....
    “年士蓝听见他这样讲并未回答,而是一直看着他。”但是也没有拒绝。
    “你要知道我这刑部有一百三十几种刑罚,哪怕你都闭口不谈,但是一样一样都加注在你身上,那么你最后又能坚持多久呢?”
    沉默就相当与时允许,谢平笑道“那就是答应了。”
    “我嗓子坏了,讲不了话,你拿纸笔,我来写。”
    “大兄弟你这样就对了么。”
    屋子里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年士蓝伸出了那双瘦弱的双手。
    谢平手掌搭在了年士蓝的肩膀上道“这样就对了么,你看,这事情不就解决了么。”
    四周的护卫神情紧张的就要上前护着,谢平看着眼前自己一巴掌就能够拍飞的年士蓝,感觉道手下安枯瘦如柴的....读书人呐。摇摇头道“来人,给他松绑。”
    侍卫迟疑的道了声“大人。”谢平不在意的摆手道“无妨,不解开怎么能够写字呢,不要这样对待一个读书人么。”
    张哲也对侍卫点点头,自从年士蓝落网之后,一直都是在他的控制下,根本就没有威胁的么,身上就连指甲都是专门吩咐人修剪的。
    囚笼里锁链哗啦哗啦的作响,谢平站在门口边看着侍卫,张哲走上前来道“不知道他描述的是不是那些铁甲军的人。”
    谢平道“那人的形象都刻入到我的骨子里了,如果真是他们干的,只要跟年士蓝有接触,就一定会认识的,我们不一定是想要抓住他们,只是想要通过他的叙述确认是不是他们而已。”
    张哲问道“写完就动手么?”这也算是给他一个痛快。
    谢平捋着胡子道“当然不了,我又不是读书人,讲什么仁义道德。”
    谢平回答的干脆,张哲并无感觉到惊讶,谢平本身就不是一个仁义道德之人,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作为刑部的官员,常因为与胡公冶交好勒索犯了错的官员,说是帮忙说好话,一旦钱财拿到手之后,翻脸不认人是常态,最后就连一些没有犯错的人也难免受到了一些勒索。
    如今这刑部,有多少人每晚噩梦连连。
    那边的侍卫请示好了之后,谢平就看了过来,见囚车里锁链已经去掉了,年士蓝被放在了囚车的柱子下,看着眼前摆放的纸和笔,伸手拿了起来,似乎是好久都未书写了,拿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谢平道“不着急哈,咱们慢慢写。”他走了过去,看着年士蓝缓缓的落下一个字,纵然手抖的不行,但是字却写的尤为的漂亮。
    谢平道“好字,好字,不错。”
    年士蓝就接着继续书写下去,谢平侧头看过去,想要看他写的是那些的人,那些人的实物,寥寥几笔,此番人物的形象都落在了纸张上,谢平再次的夸赞道,不错,不错。
    年士蓝写了会突然放下手中的笔道,不过大人,还有一事,声音诺诺的“什么?”谢平正在认真的看着他写的人员名字和画像,听见他问这个问题,视线从纸张上移到了他的面容上,屈身正要上前再次提问,“你说,什么事?”话音刚落,就听见张哲大声道“大人,小心!”
    谢平心中一凛,慌忙向后退去,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年士蓝已经一跃而起,抓住了他的胳膊,张口就要咬到他的喉咙了。
    人身体上最坚硬的不是指甲,而是牙齿,“谢平,我从始至终要杀的就不是吕公卿而是你呀!”
    年士蓝双目通红,厉声道,好似地狱索命的恶鬼,期间他承受了百般的刑具,惨了身,舍命,就为了此时一刻。
    “哈哈,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终于见到你了,不出人群中的谢平,从不出京的谢平以及无人可接近的谢平。
    张哲撬不开的秘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能把他在墨城斩首,只能带他道上京了,再三确认了他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一个完全没有危险的小羔羊,这才终于到了谢平的面前。
    年士蓝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囚车的铁栏杆,那只并不强壮的手臂,感觉到谢平这个人都在发抖,贴近了谢平的脸,看到那张因为害怕而扭曲的脸,听到喉咙里因为太过压抑而打出来的呼噜声,就这么一口,就差着一口,他就可以咬下去了。
    只是,听见啪的一声响,有人踢到了他的头上,年士蓝张开的口便落在了谢平的手臂上,巨大的撞击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口鼻顿时涌现出鲜血。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牙齿咬破衣衫了,只要狠狠的咬下去就可以了,只是下一刻的撞击袭来,年士蓝如同断裂的稻草一般,咔嚓一声,无数的刀剑旋风而来。
    血肉横飞,冲进来的侍卫不明所以一脚踩上了地上的残肢血肉....这血腥的场面让他们色变,他们里三层外三层把谢平围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多了,仿佛是眨眼间,快到谢平手扶住自己的胳膊怒气到“杀了他,杀了他。”
    张哲等人却急急的要去看他的伤势。
    还好只是咬了一口,话音还未落,他便猛地抬起手中的刀,向谢平砍了过去。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
    这突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措手不及,只听见谢平啊的一声惨叫,一块肉,带着上面的衣袍掉落在地上,血如泉水般涌出。
    而此张哲的刀已经扔在了地上,他用双手赶紧的捂住了谢平的断臂。
    “大人,牙齿有毒”他大喊一声。
    守在外面的侍卫齐齐出动,声势大的都能把牢房墙上的灰尘震动掉落一层,狱卒惊讶又带有节分的恐惧,不知道是怎样的凶徒能在层层防御中伤到了人。
    而外面刑部的人马出动,整个上京又要有一阵风雨了。
    大街上不断的有疾行的人马,人声、车马声嘈杂的都能让屋子里人的谈话声停下。
    初冬商铺窗户紧闭,打探消息的小厮不停的上楼汇报最新的消息。
    “谢尚书遇刺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司空见惯了都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都惊讶不已。“谢大人受伤了。”
    此言一出,屋内的人都站立了起来,神情惊讶,这受伤一说可就是稀罕的事情了,琴娘也停下了抚琴的手。
    有人问道“伤的如何?”
    夜幕降临,巍峨的皇城宫殿在日光的照耀下,投下阴影,让人们的视线也变得昏暗,胡公冶的值房内灯火通明,几个硕大的夜明珠照的室内如同白昼。
    胡公冶坐在他惯常坐的虎皮椅子上,此时并没有忙碌政务,而是倚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
    屋内坐着七八个官员,神情凝滞摒弃禁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房门被打开了来,有人急匆匆的进来,屋内坐着的官员齐齐的回头去看,“如何了?”
    来人施礼道“本身就是没有功夫的,只是以身试毒,牙齿中含有剧毒。”
    世间竟然还有这种法子?
    “嗯,不足为奇,据说在很久之前,大梁就有种法子,使用的便是这种手段,用自身养毒,且本身也不怕毒,以驱蛇为乐。”胡公冶的声音缓缓道“俗称死去活来。”
    死去活来,可见这种手段是如此的可怕。
    “养多久才能如此?”一个官员问道。
    “至少是四年的时间。”
    四年,时间这么久,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不对呀,几个官员齐齐的站了起来。
    胡公冶此时已经开口道“他不是真正年士蓝。”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年氏刚出事的时候,那才是吕公卿刚刚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身为年氏子弟,自幼读书出众,有什么理由用四年的时间以身养毒,唯一的理由就是她不是年士蓝,
    他只是借年士蓝的身份做行刺之事罢了。
    “当时听说年士确实有一个在外逃亡的子孙,但是从来没有消息,也从未有人讲过他了,年士与吕公卿有仇,以年士的身份来行刺,这件事说到底是最合理不过了。”
    “且他名义上,还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谢大人放松了警惕,也是情有可原,只要熬过了张大人的刑罚,就会送往上京,到时候谢大人会亲自审问他,这一套套的都在计划之中。”
    一个官员面色阴沉的说道。
    “所以他最终的目的不是刺杀吕大人,而是谢大人,如果吕大人不死还好,他的机会就没有了,但是吕大人一死,他的机会就来了。”
    胡公冶坐直了身子道,“真是为了刺杀下足了功夫呀,不错,不错。”他并不吝啬的夸赞此刻,并不是不关心谢大人,而是作为对手对此刻的敬佩。“那位杀了吕公卿的人真是值得了,杀一个,还附带一个坐牢,一个受伤。”
    “嗯,这谢大人的伤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