盺殃于一片墓地之中,从痛苦中清醒。
虚睁着眼,看着黎明将近的天空,月明星稀…
天空像打翻的墨般浸染,倒映在盺殃黑色瞳孔里,稀疏点缀的星是否是其心中溢出的迷惘?
迷惘?……对虚妄之人而言没有意义。盺殃心中一片平静,既没有一人置身于黑暗坟墓的恐惧也没有对陌生环境的迷茫。
吃力地坐起身,虫鸣唏嘘,几只来不及逃窜的萤火虫从盺殃眼前飞过,顺着眼看去,幽幽的磷火恣意飘荡于墓碑之间,隐隐约约,似窥人的眼。
稍稍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忍着周身传来的阵阵巨痛,盺殃以重楼支撑站起身。
我为什么在这儿?
没有疑惑这是哪里,盺殃只困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嘶嘶……”倒吸几口凉气,周身突兀地传来阵阵剧痛!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就在盺殃准备加速森罗万象恢复时,竟发现体内的气出现了停滞的现象!
微微蹙眉,盺殃闭眼内视。
阴阳黑白双鱼依旧在缓缓游动,但经脉各处竟然出现了诡异的黑点,密密麻麻地依附在全身上下,然而疼痛感却不是这些黑点传来的!是盺殃的血液,那些在经脉中流淌的血液!像是疯了一般不停地冲击着黑点!撕裂着、咆哮着、一刻也不停地冲击着周身的经脉上的黑点!
身体如同在被上百条毒虫撕扯般,盺殃死死咬着牙!尽量使自己变得平静!
那些诡异的黑点如海中的礁石般,血液便是那片海!每一次冲击经脉都会断裂!而每一次断裂森罗万象便会自然恢复断裂的经脉,接着血液又开始冲击!
如此周而复始,身体竟然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若仅仅如此,盺殃倒还轻松些,疼痛只待黑点被突破便好,礁石在顽固也终有被海浪拍碎的一刻!
而内视的盺殃却发现,这些黑点依附的位置有点熟悉!带着猜想,盺殃数了数黑点的个数。不多不少,刚好830个!
人体有830个穴位,这些黑点尽数全在这些穴位之上!而每当一处穴位上的黑点快被冲破时,那黑点便如活了般主动从身外摄取灵气补足自身!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阴阳鱼的游动使森罗万象自给自足,而黑点却能主动的摄取灵气修复!如果盺殃不想办法解决,那么这将是个无限循环的地狱!
内视结束。
盺殃猜测了下身体里黑点的来历,微微地叹了口气后便大致明白了。
那些咒文……
整理了下衣着,盺殃花费了点时间调整了下表情,直到变成习惯性的面容后才作罢。
盺殃不习惯为难别人,也不习惯使别人为难。
天快亮了,盺殃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记忆只记得‘修行’开始,在自己向圣白莲演绎完身体的变化后被打得昏死过去……
是啊……又昏死过去了…….最近昏迷的情况是不是太多了点啊…….盺殃想到这里,不禁对以后更艰难的生活而忧。
总会有办法的…….盺殃比较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说法。
伸出手,盺殃主动调息体内阴阳鱼的游动。好在穴位只是半封状态,盺殃可以吸纳身外灵气加快恢复,这是盺殃首次在自己的意识下吸纳灵气,平时有阴阳鱼自动补足,对此盺殃并不在意。
而在盺殃意动的一瞬间,四周的空气像是猛然缺失了一块似的激起劲风的回溯!这风越刮越大,地面的碎石都开始微微震动!连天空的散云也隐隐地向着盺殃的方向漂移!
不时盺殃身为汇聚出无数细小的螺旋,灵气竟汇集得肉眼可见!
盺殃微微蹙眉,这动静有大啊……
按照道理来说自己是不需要这么多灵气的,可为什么…….
内视片刻盺殃找到了原因——那些黑点!
灵气的吸纳需要在经脉中运转,而这些黑点却将这些灵气过滤了…….是的过滤了,而不是隔绝。
看起来盺殃这动静很大,而真正吸纳到体内的灵气却只有一点儿,其余的要么被黑点补足自身,要么尽数散去……
明白这点,盺殃立刻停下了动作,刮起的风也渐渐平息,螺旋消散……
得不偿失。
想罢,盺殃走过,去寻怎么离开这片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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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
圣白莲看着眼前的一滩血迹,疑惑地歪了歪头……刚刚盺殃明明就在眼前,为何一转眼便消失了?
刚刚?
圣白莲抬头看了看狼藉的四周,刚刚……是什么时候?
看着昏暗的天空,圣白莲有点迷茫了……
而这时,命莲寺的门扉打开,圣白莲偏头看去,鵺和纳兹琳从门外走来…….
鵺:“不是我和你吹啊纳兹琳,别看妹红平时大大咧咧是个爷们,那家伙喝醉之后可好玩啦~~~哈哈哈哈!”
纳兹琳:“.……还说别人,是谁上次喝醉耍酒疯来着,还把自己的飞碟(宝)当飞盘扔出去的?”
鵺:“呃…呵呵,人有失手、人有失手。”
纳兹琳:“什么玩……”
纳兹琳沉默了…….
鵺觉得奇怪,看了看纳兹琳,纳兹琳虚张口,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瞪得大大的,身子也不住地微微颤抖……
鵺也沉默了……直觉告诉她现在回头是岸……
“过来…….”
圣白莲和煦的声线传来,本以为可以放下心来的鵺看去却是吓得半死!
寺内地面坑坑洼洼,树木有的断枝,厅门前的石狮碎了一地,而圣白莲微笑着,在一片狼藉的血泊之中……滴答…一滴鲜血顺着圣白莲的指尖滴落,恰巧滴落脚下的血泊中,激起一片涟漪。
咽了咽口水,鵺把那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鵺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而看到那和煦的笑容后鵺才反应过来:娘的,跑不过啊!!!
“.…..过来。”圣白莲说了第二遍。
猛然回过神来,本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革命精神,鵺一把拉过还在颤抖的纳兹琳走到了圣白莲面前。
反应过来的纳兹琳看着鵺的眼神跟杀父仇人一样。
对不起!原谅我吧!鵺的内心露出了大义凛然的表情。
鵺:“.圣…什么…事情?”
圣白莲:“帮我找个人。”
纳兹琳:“.….谁?”
圣白莲:“殃。”
鵺和纳兹琳对视一眼,又侧目看了一下四周。
鵺:“那个…圣…冒昧问一下,盺殃那家伙还…活着吗?”
“啊啦~”圣白莲歪了歪头,眯着眼,有点为难地说道:“大概吧……我可是记得留情了的呢~”
鵺:“那就没事了,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走,纳兹琳!”
说完鵺头也不回地反身回去,慢半拍的纳兹琳回过神来鵺都快到门口了。
“喂喂!你刚刚倒是拉上我啊!”刚走两步,纳兹琳又回过来对圣白莲行了一礼,随后飞似地逃走。
门扉重新合上,一切又归于寂静,连虫鸣都没有…….
圣白莲微微睁眼,不知在想什么…
“啊……又得收拾寺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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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人里的大街上,纳兹琳想到刚刚圣的表情,心头就一阵发毛,看着身前鵺忍不住地问道:“我说鵺啊……为什么圣那么好,就连我那个笨蛋主人也觉得圣那么好,为什么我这么害怕呢?”
“啊?!”鵺插着兜的手挠了挠头,“不光是你,我也怂啊……恐惧这种事谁说得上来?圣的确很好,但怂还是怂啊…….”
“我说的是害怕,不是怂啊。”
“怂不就是害怕吗?纠结这个干什么?”
“呃……也是,对了,要找盺殃,你有法子吗?”
“不是有你吗?”
纳兹琳停了下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鵺。
“呃咳咳……刚刚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的老鼠找不了太大的东西。”
听到这里,纳兹琳收起目光,但眼神却像关怀傻子一样。
“不说这个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圣会期望我们去找吗?”
“什么意思?”纳兹琳皱眉,有点不理解。
这次轮到鵺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纳兹琳了,而在纳兹琳快被看得炸毛时鵺才讪讪说道:“我刚刚不是向圣问过盺殃的生死吗?如果那片血泊真的是盺殃的,那你还觉得他真的还活着吗?”
纳兹琳咽了咽口水,有点害怕地说道:“还…活着?”
“是啊,还活着。”不是纳兹琳的不确定,鵺的语气是肯定的。“那家伙啊……可是被食人妖怪放过的啊……”
“食人妖怪……”纳兹琳喃喃自语,最后想了又想,表情一阵纠结,“谁?”
“滚!你个笨蛋!”
“你怎么骂人?!”
“我骂的是妖怪!”
“哼!”
“哼!”
两人同时别过脸,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挠了挠头,纳兹琳还有个疑问没有解决:“我说鵺,为什么盺殃那家伙这么惨?仅仅修行的话庭院里的出血量也太大了吧?”
鵺:“这个啊……估计是盺殃掀了圣的裙子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在纳兹琳露出“我擦咧”“见了鬼”的表情时背后传来的幽声却是吓到了两人。
“你们刚刚说什么?!…….盺殃那家伙掀了谁的裙底!?”
同时回头,藤原妹红朱红的瞳孔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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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你欺负小伞呜~啊啊呜呜…..小伞只是…只是想吃饭而已….呜呜……哼哼呜呜呜呜…….”
一位穿着木屐的异瞳女孩揉着断线眼泪内八字坐在地上,一把吐着红色大舌头的茄色油纸伞倾倒在一侧。
“呜呜……小小…小伞不是故意吓…人的….呜呜呜呜……小伞只是饿而已……呜呜呜呜……你欺负小伞欺负小伞……呜呜呜……”
面对哭泣的女孩,盺殃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只是在寻找出口,而走到道中时感知到一墓碑后有人躲着。
在这女孩准备跳出来时,盺殃首先一剑突刺刺穿墓碑,重楼的刃口险险从女孩脸颊掠过,仅仅切下几缕浅发……而女孩也这一瞬间反应过来,异色的瞳孔睁得大大的,然后慢慢噙满泪水,最终“哇”地一声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盺殃知道自己弄错了,暂时不能恢复全力让盺殃格外警觉,尤其自己还在一片墓地里,而在墓地里出现的存在,盺殃一般理解都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但面前的这位女孩……
“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办呢?盺殃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