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手中握着钥匙,刘大舅仍显露出一丝疑虑。
“你不怕我拿了钱就跑路吗?”
“不过区区三百元,若你的眼界仅限于此,那只能说我看错人了。”
三百元对他人来说或许是一笔巨款,但对叶明而言,并不足以让他过于挂心。
刘大舅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眼中只有利益流转,鲜少家国情感萦绕心头。
自香江回归四九城后,他常因此遭人诟病,被当作反面教材提及。
关大爷与破烂侯坚守的原则,叶明虽深以为然,却不如他们那样激进。
和这样纯粹的商人打交道,方式简单直接:
交钱换货,不涉丝毫人情世故。
刘大舅未过问货物来源,叶明亦不打听他销货的渠道。
“放心,答应你两成利必定兑现,最多三天等我消息。”
刘大舅言毕,果断转身离去。
叶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跨上自行车离开。
好事难传千里,坏事瞬息之间。
昨夜院内闹出的风波不小,这消息一大早便在厂里迅速流传开来。
“哎,叶师傅来了。”
“你们又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呢?”
“叶师傅,大事不好啦!”
刘岚满脸神秘凑近,急切道:“到底出了啥大事?”
“听说秦姐昨晚遭许大茂欺负,被同院的人扭送到派出所去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真的吗?”叶明不动声色地追问。
“千真万确,据说许大茂下礼拜就要结婚了,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他对象我也见过一次,姿色气质一点不输咱们新来的厂花,更何况还有娄董事这层关系,你说他许大茂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倒也是,我一直觉得娄董事的千金嫁给他许大茂,简直是明珠暗投。
现在好了,这婚事肯定黄了,许大茂还顶着个耍流氓的罪名,怕是要跟何师傅一样去吃牢饭了。”
马华瞪了说话的胖子一眼,毕竟何雨柱是他的师傅,不愿听到别人说他坏话。
“行了,别多说了,准备早饭吧。”
对于许大茂的结局,众人心里已然有了定论。
即使许父手眼通天,许大茂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
娄董事那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许大茂不仅工作保不住,还背负着流氓犯的名声,只怕任何公私合营的企业都不敢接收他。
厂里对此事高度重视,连续召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杨厂长怒不可遏。
直至中午时分,李主任才满头大汗地回到食堂,对着叶明大倒苦水。
鉴于厂里接二连三出事,想捂盖子已经不可能。
上级领导班子自然难逃其咎,宣传科被迫整改,科长当众做了检讨。
李主任也因此无辜受牵连,被杨厂长狠狠训斥了一顿,毕竟秦淮茹目前是食堂的一员。
“这叫什么事嘛!”李主任连连摇头。
叶明劝慰道:“多事之秋,李主任您也别太动气,估计杨厂长批评您只是做做样子,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厂长肩上的压力也不小。”
待李主任离开后,叶明径直走向厂长办公室。
“谁啊?”屋内传来杨厂长的质问声,夹杂着火气。
看见来者是叶明,杨厂长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说那个许大茂想干什么?下礼拜就要结婚了,娄董事连嫁妆都备齐了,结果呢?今早接到电话,我都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火。”
叶明娴熟地取出茶叶,为杨厂长泡上一杯热茶。
“消消气,许大茂这是自作自受,虽然娄董事面子上过不去,但至少女儿的幸福得以保全,倘若婚后才发生这样的事,那才是真正的颜面扫地。”
接过叶明递过来的搪瓷杯子,杨厂长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个583号的混账家伙动怒,实在是近期上级反复强调纪律问题,之前何雨柱的事情已经让我颜面扫地,现在倒好,越发过分,竟然对同院的寡妇动手动脚!月底开大会,我真要拿着判决书去向上级汇报情况?”
“厂里对许大茂有什么处理决定吗?”
“自然是开除,难道还要留着他继续败坏我们厂的风气不成?后续就不归我们管了,耍流氓这罪名可不轻,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判死刑,哎,你不是就住在他们隔壁院子吗?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死刑估计不至于,事情恐怕有误会,具体判多久,全看秦淮茹怎么说了,真是可惜了,本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你也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娄姑娘跟他怎么能算良缘呢?”
明白杨厂长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叶明没有解释。
刚踏出办公室门,刘海中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满脸堆笑。
“哟,二大爷,您也来找杨厂长啊?”
“不,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那个,礼物收到了没?”
“收到了,不过周副组长今天找过我了,您的事情可能得稍微推迟一下。”
“还得推迟?为什么啊?”
“您还没听说呐?因为许大茂那档子事,杨厂长今天大发雷霆,他得知我在四处送礼,把我叫到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
二大爷,现在是特殊时期,顶风作案,万一被人查出来,从杨厂长开始,大家伙都讨不了好。”
“别说职工评级了,一旦事发,你这工作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刘海中深知官场这套规则,叶明的话确实有道理。
一听可能丢饭碗,刘海中也蔫了下来。
“都怪许大茂那浑蛋,吃着锅里的还想着碗里的,耽误老子的大事,活该他坐牢去!”
刘海中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看事情就要办成,许大茂这个混球却横插一脚。
“二大爷,您也别和他一般见识,等风头过了,我一定给您带来好消息。”
在看守所内,许父许母看到了面容憔悴的许大茂。
“你糊涂啊!”
“爸,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那是秦京茹。”
许大茂还想辩解什么,许父却瞪圆了眼睛。
“畜生,就算是秦京茹又能怎样?我和你妈为了能和娄家结亲,这半年来跑断了腿,眼看着婚事就要成了,你个小兔崽子却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们老许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就算忍不住,你也得等到这门亲事定下来再行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