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收的破烂还少吗?说他家简直就是个废品回收站也不为过吧?叶明愿意引荐你入这一行,那是给关大爷面子,你可别不知好歹。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幸运地承蒙了叶明的大恩。”
破烂侯之所以肯花这么多口舌教导韩春明,是因为韩春明是他看中的后辈,也是关大爷选中的人。
经过这一番话,韩春明心中逐渐安定下来,开始认真思考未来的道路。
韩春明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想要成就一番大事,就必须学会放下那份羞耻感。
与此同时,叶明也早早来到轧钢厂,等待处理结果出炉。
这段时间,轧钢厂内部暗流涌动,员工表面上对他恭敬有加,私下里却各怀鬼胎,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叶明心里明白,这些人渴望得到公正的裁决。
正义必须得到伸张,这份公告对他们来说,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现在插播一条职务变更通告,现在插播一条职务变更通告……”吃过早餐后,广播站传来了那熟悉而又夹杂着电磁干扰的女声播报。
刹那间,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静静聆听。
“鉴于晨光机械厂现任厂长赵刚同志经验尚浅,兹决定,自即日起,免除赵刚同志的厂长职务,转任为机械厂副厂长,原副厂长刘建设同志暂代厂长一职,特此公告!”
公告虽短,内涵却深重。
消息来得如此突兀,机械厂员工们愣了片刻才消化掉这个变动。
整个庞大的机械厂瞬间炸开了锅。
“我是不是听错了?赵刚这下,降职了?”
“看看,我就说嘛,他背后再有靠山,还能硬过咱们工人大军?干那么多不地道的事儿,终归还是遭报应了!”
“老李,差不多得了,人家赵厂长又没得罪你家,别人都在那煽风点火,你跟着起什么哄。”
“嘿,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工人要是不团结起来,怎么跟那些滥用职权、胡作非为的领导抗争?”
对于mouxieren而言,赵刚此次降职比直接免职还要解气,他们视之为普通职工阶层的一次重大胜利。
“喂,老王,看见没?我说什么来着?赵刚做了这么多亏心事,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次降职就是个预兆,这家伙已经开始走背字儿了,嚣张不了多久。”
何大海一看何乐天又开始洋洋得意,坐在那里脸色有些难看。
“行了,人家赵刚还没彻底倒呢,只是从厂长调成副厂长,一句话还照样能压住咱们喘不过气来。”
秦淑芬也插嘴道,对何乐天这种大嘴巴习性无可奈何。
“嗨,我也就在这儿随口说说。”
“就算是随口说,也不能乱说!”
何大海一脸严肃地反驳。
这次的大动作,结果只是将赵刚降为了副厂长。
这其中的曲折他不清楚,但肯定不像外人猜测的那么简单。
而且新上任的厂长也是赵刚一手提拔的。
论资历,这位新厂长也算不上深厚。
要说他坐上这个位置与赵刚没关系,何大海打死也不信。
看似上级对民众的不满做出了妥协,但实际上并无本质变化——机械厂依然是赵刚说了算,只不过他的工资单每月可能会少个百八十块。
把日常工作一股脑扔给刘建设,赵刚提前进入了半退休状态。
傍晚下班后,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的老街巷。
赵刚降职的消息让一些嫉妒的人私下里没少编排他,然而也没哪个傻瓜真的上门找茬。
毕竟,赵刚仍旧是机械厂的副厂长。
夜幕低垂,四合院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阎富贵正和二婶讨论着刚刚得知的消息,这时阎解放身穿笔挺西装,打着领带,醉醺醺地走进院子。
“哎,你今天这是搞哪出?这身衣服哪来的?”
自家这小子整天跟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天不亮就出门,每晚都喝得醉醺醺回来,也不知道他们白天捣鼓些什么勾当,问他又不肯说。
今天竟然穿起了西装,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衣服?这不是明摆着买的么。”
“这套起码得二百多吧?花这么多钱买衣服,日子不过了?”
阎富贵清楚自己儿子平日里的品性,虽然没啥大本事,至少不败家。
今天这事儿肯定有蹊跷,他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阎解放故意卖了个关子,见父亲追问得紧,只好把自己做的走私生意坦白交代。
“倒腾电视机?那不就是走私吗?解放,你疯了不成?不知道走私是犯法的啊?”
二婶压低声音,满脸紧张。
在这个时代,像她这样的家庭主妇大多求安稳,并不想发什么横财。
而阎富贵听完反倒松了口气,如果是走私生意,那么眼前这些不正常的事情就都有了解释。
他并非死板迂腐之人,孔孟之道平时也就挂在嘴边说说而已,面对唾手可得的巨大利润,哪里会有放过的道理。
尽管阎富贵工资不高,但多年省吃俭用下来,积攒的家底自然远超阎解放所能比拟。
许大茂早有算计,对他的计划暗中布局。
阎埠贵一家的困境他浑然不觉,叶明则如常人般按时回到了家中。
恰巧在院门处与韩春明不期而遇。
“嘿,瞧你这一身,看着倒是顺眼多了。”
韩春明跟破烂打了一整天交道,原本清秀的脸庞变得灰头土脸。
叶明带着笑意调侃了一句。
第一天上班颇感不适,韩春明此刻只渴望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您就别拿我开涮了,那收破烂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破烂侯让我分拣了一整天旧棉絮和鸭绒,您跟他关系好,咱们俩可不是一路人!”
韩春明抱怨着,但也只能接受现实,拖着疲倦的身躯走进大院。
这情景恰好被程建军看在眼里,他心中暗自留了个心眼。
即便在轧钢厂的锅炉房干活,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自此之后,对叶明的议论声在持续数年后,终于有所消减。
韩春明每天黎明即起,跟随破烂侯穿街走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