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问询室。
萧城暮看着秦慈拎了个塑料袋，里面都是她爱吃的零食。
她径直把袋子放到了吴岩面前。
“这可都是她很喜欢的零食。”
萧城暮看着秦慈啥也没说坐回自己身边，抬眼看着吴岩说。
吴岩扫了一眼，袋子里面有大红枣、水果胡萝卜、松露巧克力……
这一袋子看着不起眼，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价格不菲啊，关键是在超市还未必都能买到。
“谢谢。”
吴岩小声说。
“你刚刚在那里吐的很凶，应该不单纯是因为那碗‘符水’吧？”
萧城暮看着吴岩垂着头，脊背挺直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桌面上，低声开口问。
吴岩不敢说话，只是双手紧紧交叠攥着，眼中神色又更加紧张了几分。
“你的检验报告单上，还告诉了我们一些别的。看在零食的面子上，要不要稍微告诉我们一点。”
萧城暮把秦慈拿回来的报告单放在桌子上推到吴岩面前说。
吴岩看着检验报告单上有些刺眼的文字，他感觉自己有些眼花，上面的字似乎都在旋转着。
“你知道，药娘是什么？”
秦慈想起卢米的话，看着眼前的吴岩，缓缓开口问。
话音刚落下，吴岩倏地抬起头，红红的眼眸看着眼前两位警官。
“孩子，那不是秘密了，早在半年前，就有人报道过相关的事件了。你的同学，不是自杀，是被谋杀。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死前最后一条消息是发给你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吗？”
萧城暮看着吴岩的模样就知道他们猜对了，拿出手机给吴岩看了倪娟的那篇报道。
吴岩看着萧城暮递过来的手机，眼泪无声地落下，手不住地颤抖着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秦慈和萧城暮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等着他开口。
半晌，秦慈伸出手戳了戳萧城暮的肩膀，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出去。
萧城暮拧着眉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他其实也能看出来，在自己面前，吴岩不敢说什么。
“别哭了，他其实人还可以。”
秦慈看着萧城暮出去并且带上了门，给吴岩倒了一杯温水平静的说。
“对不起。”
吴岩嗫嚅着说。
“你和男人说话会紧张？”
秦慈仔细观察着吴岩的神色，良久眯着眼睛开口问。
她看着吴岩点头的样子一点都不意外，为什么吴岩见到成年男性就像一个受了惊的小羊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秦慈没再开口，只是拿出一根胡萝卜，嘎嘣啃了一口看着吴岩。
她觉得自己需要补充一点能量，面对熊孩子总是需要更多的耐心。
秦慈一边说着，一边摊开自己的本子，交叠着双腿问：
“宋晴，你了解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温柔。”
吴岩回忆着，眼睛里的恐惧似乎被平复了不少。
“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秦慈看着吴岩，似乎提到宋晴的时候，他此时的情绪竟然被莫名的安抚倒了。
吴岩沉默，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他看着眼前警官平静的眼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抿着唇做了一些心理建设，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服说：
“他每次回家，回来之后都是全身的伤。我那天看到她母亲在你们这里哭的很伤心，不是你们看到那样的。”
“什么意思？”
秦慈听着这个孩子细声细语的说着，歪着头没有太理解。
他是什么意思，宋晴母亲那天哭嚎成那个样子的难过难道是装的？
“他是和一班的秦宿泱前后脚转学过来的。他以前不是本市人。是因为被他现在的父亲收养了。可是很奇怪，有一天他说要去参加爸爸妈妈的婚礼。”
吴岩侧着头想了想，认真地说着。
秦慈在本子上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吴岩。
参加爸爸妈妈婚礼？他们昨天调查关系的时候只知道是重组家庭，竟然没有注意到是先收养的孩子，再和他母亲结的婚。
这一点似乎真的有些奇怪。
秦慈看着吴岩继续问：
“他身上都是什么伤痕，被殴打的嘛？”
吴岩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秦慈看。
秦慈眉心动了动，看着吴岩手机上面，长发的宋晴后背上斑布着琳琅满目的伤痕，抬眸看着吴岩。
“这是当时我觉得很好看，所以……所以就拍下来了。”
吴岩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太对劲，越说越小声，最终低下了头。
“你觉得宋晴很好看。还是宋晴受伤很好看。”
秦慈问。
“都……都好看。”
吴岩磕磕绊绊地说。
“你很喜欢他？”
秦慈看着吴岩眼神有些闪躲，低声问。
吴岩闻言脸色微红，旋即赶紧摇头解释：
“我……我配不上他，只是他很好看，我也想变成他那个样子。
他从来不为钱发愁，他有很多零用钱。
但是他不快乐，甚至他爸爸对他很好，有时候晚上还会来学校接他的。”
“你是说，他爸？”
秦慈听着这个孩子的话，隐约察觉出来了哪里不太对继续问，
“这个裙子，是他的嘛？”
吴岩看着秦慈手机上宋晴尸体的照片，他看着这个裙子认真点头说：
“宋晴很喜欢穿这种裙子，他的裙子还有这些套装包括配饰，全部都是他父亲给他买的，他有一个房子，里面全都是这样的衣服。
他说从小都是穿这个的。不过也很奇怪，有一次我们去郊游，他穿着我的休闲装，脸上竟然一整天都是笑意。
我们当时很羡慕他，一个连普通衣服都没有穿过的公主。”
“你体内检测出来的药都是处方药，你的药是哪里买来的？”
秦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又有点对不上，趁着此时吴岩心情平静了许多，赶紧乘胜追击询问药的来源。
“……”
吴岩脑海中还都是宋晴的笑容，半天才反应过来秦慈在说什么。
他怯懦地重新低下了头，自己马上就要买药了，如果现在说出来，再去找药的来源不是会更加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