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别把她搞死了。”
秦慈看着几个人把倪娟架走,打了个哈欠说。
“你把她弄死,我们半小时出境把这东西保存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灼光明知故问,目光紧紧盯着她说。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秦慈半阖着的眼眸缓缓抬起,歪头看着灼光,声音不大,却满是威胁。
灼光和她四目相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澜哥最后给她的机会,她真的不要嘛?
灼光抿着唇转身离开了。
秦慈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试剂,冰冷的触感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淡蓝色的液体映出了她此时的脸。
她眼前却是一张平静又脏兮兮的小脸。
耳边传来低沉喑哑的声音,仿佛从脑海深处悠然而出:“苍舒澜要长大成为苍舒家族的继承人,就不能有软肋,所以你这低贱卑微的野孩子,必须死。”
秦慈转头看着倪娟被塞进车里,眯着眼睛看着天上不断盘旋的轰炸机和战斗机,纯黑色的战机机身上都印着苍舒家族腾蛇的标志。
这个世界上太多人想让她死了,可同样也有很多人有各种各样的目的想让她活着,她脑海中忽而出现了萧城暮那张脸。
明亮阳光,正直善良。这些词似乎放在他身上,都恰当。
众星捧月的萧城暮,还有卑微如尘埃的她。
世界上有些相遇总是这么的奇妙。
秦慈抬眼看着远处的山尖,长长出了一口气在心底说:
秦阿妈,你可得好好看着他,平安回去。
“颂娅。”
灼光站在车边看着颂娅站在那里有些出神的样子,低声唤了一声。
秦慈收敛思绪缓步拾阶而下,走到车边,听到了警铃的声音。
灼光倏地眯起眼睛,没有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他侧目看着颂娅上了车,也跟着上了车。
倪娟此时被绑起来在后座上,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炯炯地看着上车的秦慈,只是她的嘴巴被强制咬着一块布条,布条系在后脑,她一时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
秦慈交叠着双腿,把试剂直接放进了车上的移动冰箱里,重新调整了冰箱的温度。
“颂娅,你知道这女人除了这东西以外,还搞了一大堆做初茶的原料放在旁边布鲁山上一个被挖空的山体里吗?”
灼光看着颂娅闭目养神的模样,调整了一下耳机的频道,按照指示问。
果然,他话音刚落,颂娅就睁开了眼睛。
“你们那个叫做阿耀的同事,带队正在里面搜寻。”
灼光说。
秦慈平静地看着灼光,等着他继续开口,或者说,等着那边的人继续开口。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明显就是苍舒澜让灼光说的。
苍舒澜这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既然能知道阿耀在那里,就随时可以让他们和原料一起葬身在那里。
一行人行驶到湄河畔的地方,秦慈下车都看到了国界线,她甩上车门,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车上所有人都下来四散到了周围,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是要做什么?”
秦慈看着灼光把耳机递给自己,眯着眼睛问。
“澜哥。”
灼光说。
秦慈看着灼光手上的耳机,把骨传导耳机夹在自己耳朵上。
苍舒澜说:“休息一会,一会我来接你。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没等秦慈说话,另一边已经完全没有声音了,很明显通话信号直接被掐断了。
她把耳机丢回灼光手里,偏过头看着幽深的林子。
盘山公路上,一辆黑色的道奇霸王龙飞驰着,副驾驶上的陆勉手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秦慈在哪?”
萧城暮一边开车,一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次事件之后,秦慈要离开南边去津海,霍局把她的信号定位器让医生放在了她的身体里。”
陆勉抿着唇,看着地图上显示在湄河畔的坐标,如实说。
萧城暮眉头紧锁,霍局这样做应该也是做了个双保险,担心秦慈真的在津海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秦慈自己知道吗?
“秦慈知道。”
陆勉看着萧城暮眼眸中的疑惑,挠挠头叹了口气说。
萧城暮听着陆勉的话,心中隐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踩着油门的脚又往下压了压。
秦慈知道他一定会来,是不是在秦慈心里,也隐隐期待着自己能带她回家。
空气有些凝滞,陆勉还是不放心地说:
“萧队,我还是要和你说,我俩现在过去要面对的,是一个无论是智力体力都远超于常人的苍舒澜。”
“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我可是在我舅那个训练不要命的牲口手底下受过最严苛训练的,打架,手熟。”
萧城暮冷眼瞟了一眼陆勉沉声问。
陆勉从萧城暮脸上收回视线,不再说话。如果真是单挑他当然不担心,他和苍舒澜都人高马壮的,长得比这林子里的树还茁壮。
只是他们的后援,谁知道什么时候来啊。
这可真的是,玩儿命啊。
陆勉心底不住地叹息:秦慈啊秦慈,你可乖乖好好等着我们啊。
湄河畔,烈日被聚拢的乌云缓缓遮住,秦慈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良久,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林子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原本还在戒备的灼光放松了下来,侧着身回到了自己警戒的位置。
“澜哥。”
灼光看着从林子里走出来的苍舒澜,没有想到苍舒澜竟然来的这么快,恭敬地打了招呼。
苍舒澜径直走到秦慈身边,看着她平静的脸,抬手强迫她看向自己,满意地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笑着开口:“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秦慈垂眸不语。
“你在试图激怒我?”
苍舒澜脸上笑意更深了,他的颂娅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
除了,会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自己这件事。
“你在等谁?”
秦慈明知故问,她只是想确认。
“我想还是在我们离开之前,和萧队见一面,你不想见他吗?”
苍舒澜松了手上捏着秦慈脸颊的力道,纤长的手指滑过秦慈的唇继续说,
“你想做的事,我让你做完。我想做的事,你也得给我些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