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二弟疯魔了,还是你立身不正?这些,一查便知。”
徐大东家冷冷地盯着长子,直到他心虚地撇过脸去。
到了下午,徐家一通忙活后,徐兴怀的判决下来了。
鞭笞二十,关押一年半。
赔偿苦主韦娘子二千两银子。
徐兴怀没想到出了这么多银子,却还是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几乎绝望了。
狱卒好心安慰他:“徐少东家,还算你幸运,不仅留了一条命,连流放都不曾。我听说,原本知府大人是要判你流放的……”
徐兴怀打了个寒颤。
他自己用银子砸人时,用手段去毁了姑娘清白时,可从来都体会不到别人的绝望。
这下,他体会个切切实实!
孟氏又在一番打点后,才得以带着郎中进了牢狱给他接骨,涂抹伤药。
看着儿子凄惨的模样,她也只能抹着眼泪:“儿啊,这一年半你就好生挺着,总会熬出头的。我和你爹会经常来看你的。”
徐二被鞭笞后,整个腰背上都遍布了渗人的伤痕与血迹,他痛得哼哼唧唧:“都是徐明远害得我!他带来那对兄妹,就是惹事精。”
“你放心!我回去就将他们都赶出去。”
孟氏带着徐二最宠爱的小妾于氏过来的,指挥着她将带来的衣物食品等一一放好。
徐二忽然盯着于氏:“你看着今日的我,是否心里挺畅快的?”
“相公,我看着你如今这副模样,心疼都来不及呢,哪里有什么畅快?”
于氏眼泪闪闪,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遮住的面孔下,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又想毁人家清白姑娘的身子是吧?
又想用那肮脏手段,来毁了别人的一生?
听说这次目标还不只是别人清白姑娘,还想着要别人家里的秘方!
真以为人人都似她这般好拿捏?
这不就踢到铁板,吃了大亏了?
于氏将手里帕子放了下来,满脸都是哀愁:“相公……你要好好的,我和娘一有机会就来看你的。”
徐二哼哼唧唧地应着。
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狱卒又来赶人了,连这娘俩及郎中都赶了出去。
孟氏红肿着眼睛回到家里,这下尘埃落定,由心急如焚变成怒火万丈。
“明远,你带着未婚妻来看我们是好的,如今我家里事多,也就不留你们了。”
孟氏直接下了逐客令。
徐明远满脸通红,尴尬无比,垂首应是,说着两句希望伯母保重好身子的客套话。
姚青青不忿,还辩解着:“伯母,这事儿并非是明远哥哥的错,是兴怀哥哥……”
孟氏猛地瞪大了双眼,似要吃人般:“你一个未婚姑娘家家,竟然直接跟到男方的伯父家,本就是怪事一件,倒还指手划脚起来了。若不是你们到我这儿来,我儿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倒是大可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怜我儿凄凄惨惨,趴在那潮湿发霉的牢狱里,与蚊虫鼠蚁相伴!
你们快点走,以后都不用再来了。你们成婚也好,扯个稀巴烂也罢,都与我们大房无关。今儿我话就撂这儿了,连帖子都不必来送。”
孟氏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姚青青傻眼了。
她虽是镇子上长大,但一向被捧在手心里,除了吃了几次韦小叶的亏,可以说一路都是顺遂的。
她没想到男方的长辈,竟然这样对待她。
她怒而站起,招呼着自家哥哥与徐明远往外走。
孟氏还在指挥着丫鬟:“快点,把他们行李都给他们带上。”
姚子楚羞得满脸通红,他更是未想到,自己堂堂一介举人,竟然被逐出去了!
他回想起这几天的遭遇,简直就是心塞。
这一切,到底关他何事啊?
他却要跟着受韦小叶的教训,又受那大人物的讥讽,又受这位妇人的驱逐!
但她是长辈,他还真不能辩解什么。
哪怕她让丫鬟去拿他们的行李,催着他们赶紧出去,他也没法多说什么。
最后,他只得拱手:“徐家伯母,此次多番打扰……”
“知道打扰,以后不必再来,不必再见!”
孟氏硬邦邦地回了句,带着人摔帘而去。
姚青青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好好!当真是个好长辈的模样!难怪只是满身铜臭味的商户,出不来一个读书人……”
她正说得痛快,又回想起身边的徐明远,赶紧闭了嘴。
徐明远的脸色更加阴沉,一甩袖子,抢先走了出去。
姚子楚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
韦小叶收到了两千两银子银票,她看了又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钱呢!这些为富不仁,想耍肮脏手段的人,就该付出这样的代价!”
“两千两银子,就满意了吗?”陆瑾瑜觉得有些好笑。
“不能说满意,毕竟一码归一码。我收下了银子,不代表我与他和解了。”韦小叶认真说着,“这可是关系到一个姑娘家的一生,哪里是两千两银子能衡量的?”
这样说完,她却自己叹了口气。
很多姑娘家里,收了几两聘礼银子,就匆匆将女儿嫁了出去。
哪怕嫁的人家不尽人意,但又有谁会在意姑娘以后的生活呢?
眼前的几两聘礼银子才是重要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陆瑾瑜忽然说道,“你是觉得这点银子能买下姑娘的一生,感到很是憋屈。”
韦小叶诧异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了几分欣赏。
“不管如何,这次多亏了你,才将事情处理成这样。我又收入了这么一大笔银子,陆爷,你的账,都记我账上。吃饭住宿游玩,甚至你想添置点什么,都由我包了。”
韦小叶又高兴起来,很是壕气。
陆瑾瑜本来想要拒绝,但马上又改了主意:“如此甚好,我倒是真要添置些行头。”
韦小叶没想到陆瑾瑜竟真的打算让她来买单,愣了一下,才说道:“那你从我这儿支取银子……”
“那多不好,显得我占你便宜似的。咱们还是直接吃喝玩乐一整日,都由你来会账。”
陆瑾瑜一想到这个情形,自己就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