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谈谈你知道的事情吧,比如,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来做什么,避难所下方又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曲折的通道。”
当雯欣兰从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中挣脱之后,又重新向螣蛇询问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虽说其中的一部分信息看似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只要对这个世界多一点了解,便意味着隐形的危险因素会减少一些。
比如,正因白尘早清楚鸟疫医这群异端是以感染者的方式存在的,他会在接触的过程中时刻保持面对其他感染生物一般的警惕。
“可惜啊,那只乌鸦还没发挥点作用就暴毙了……”
想到此处,雯欣兰的表现才是切实的“兔死狐悲”。
“我们是金川省的特别行动组,主要承担与终极武器相关的区域性任务,六个月前,联盟最高指挥中心下达了一道三级任务,至于其中的内容,我不会透露。”
“不过行动组今日到此,是为了营救被困于金川大学内的门晓教授,并将他安全护送至新整理建立的幸存者营地,在这之后,与终极武器“龙渊”进行护送任务交接,到时,他会带教授离开金川省。”
“至于金川大学内临时修建的避难所,联盟所属区域内还有很多相似的,都是专门为在灾难中保护关键研究人员而提前建造的,省内避难所由该省特别行动组负责,所有行动组都已经收到过明确的救援任务,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并确保这些研究人员的生命安全。”
螣蛇几乎是贴在雯欣兰的耳边强撑着开口,在短暂的十几分钟里,她的身体情况仍旧在不断恶化,不知是不是银榴爆炸产生的影响,她的意识正逐渐模糊,几近昏迷。
“如果我没听错,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些地下通道的作用。”
雯欣兰可不太在意螣蛇是死是活,虽说她仍然无法凭借瞎逛找到离开避难所的路径,但“鸟疫医”已经死了,雯欣兰面对这种问题当然是无可奈何的。
“鬼知道她犯的什么毛病。”
这是雯欣兰的心里话。
“呵呵,看样子,你脑子里的信息还真是不多,我们要营救的人,也是西部联盟重点关照的,他们在想方设法地阻止我们,特别是“高加索之鹰”(西部联盟终极武器,与“宙斯”连号),它一直在高空俯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为了躲避它的眼睛,我们只能在地下……”
螣蛇的声息减弱下去,终究是闭上了那对平静的眼眸,对此,就算是雯欣兰也只能耸耸肩,继续行走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之中。
“终极武器啊,似乎是要掀动起一场特大暴雨了,那些天灾倒安静得过头了。”
“沙……通讯信号恢复,尝试重新接通至……第三小组。”
“喂,那边有人吗,听得到吗?”
雯欣兰用左手扶住螣蛇无力垂下的胳膊,右手从后者腰间取下正传出细微电流声的对讲机,按下通讯键后,尝试着开口说了两句。
“……”
沉默,第三小组无人回应。
“意料之中了,破玩意。”
雯欣兰撇嘴,有种被戏耍后的无趣,正打算将它像垃圾一般随意找个地方丢了,一道急切的呼喊忽然从中传出。
“头儿,我们遇袭了!是勾陈队长,袭击我们的是队长的人……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过后,是粗重的喘息,雯欣兰隐约听到阵哭声,在激烈的两方交火间听得并不清晰。
“你们的头儿睡着了,有什么突发情况和我详细说说。”
将对讲机搭在鲜艳如血的红唇旁边,雯欣兰语出惊人,令另一边半晌都没能做出反应来,连带那哭声都戛然而止。
“睡,睡着了?你又是谁,你为什么有螣队的通讯器。”
无法判断雯欣兰是敌是友,第三小组的人在心中纠结了良久后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实在是没想到,在比避难所更深的地下,竟然还有除却行动组之外的其他人。
“是啊,可能是最近任务太多困得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至于我……让我想想看啊。”
雯欣兰撑着下巴,用指尖在侧脸有节奏地敲击几下,随后才现找了个身份。
“你就称呼我为“龙渊”吧,叫原名才不显得生分嘛。”
“龙,龙渊……”
这下,是彻底把第三小组的人震住了,声线甚至颤抖起来,很难想象,对方现在的脑子得乱成怎样一副模样。
……
“轰!”
爆炸产生的轰鸣激烈回荡,抱着枪缩在角落当中的通讯员更加卖力地向墙角钻去,他的大腿根部已经绑上止血带,可被子弹洞穿造成的伤口仍旧将紧急包扎使用的纱布用血液浸染成暗红色。
地面在颤抖,墙体因为承受不住手榴弹的余波而开裂,火光乍现,是第三小组剩余成员在开枪还击,惨烈的哀嚎在不远处响起,在这没有掩体的环境下,要减少死伤实在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也不是行动组成员准备不足,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面对如今这般诡异的局面。
“啊!陈队,都是自己人啊,陈队!”
不知是忍受不住心中的压抑,还是腿部的疼痛,通讯员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要说他是新人,他也已经参与了很多次爬行虫的清扫,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未经历过死亡蜕变的新兵。
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哪有为什么。
“螣队,联系不到螣队啊。”
抓握着已经被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对讲机,通讯员几乎要彻底崩溃了,他没办法再判断雯欣兰的话是对是错,在又一滩血液四下里散开之后,用尽全身气力嘶吼道。
“龙,龙渊将军,我们,我们在地图上标注的四号区域,我们遭受到了行动组第二小队的攻击,我,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的,我们第三小组,都,都会尽力保护任务目标安全的……”
通讯员抹掉已经流淌到嘴巴里的鼻涕,将那台对讲机缓慢靠在墙角,随后,他一边哽咽着,一边用枪托抵住地面强撑着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