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也不知道是不是诚心找茬,自孔雪儿点出余淮生就是南门大院派来的人以后,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余淮生听罢,也不生气,只是收回了正准备端起酒杯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咪咪,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并未正视这个问题的孔雪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姑奶奶,其实怪就怪余淮生不懂女人的心理逻辑,咪咪针对余淮生并不是有多讨厌余淮生,毕竟余淮生也不怎么惹人厌,只是单纯的护食反应而已。
“我难道说得不对吗,在这千余年的时间场合中,总得出几个自以为是天之骄子的人,那些人呀,一旦有了点能力,想法就会变得复杂,掺和不进小姐与长老会形成的巩固关系中,便想了其他法子试图撼动小姐或是长老会的地位,这才有了南门大院的建立”咪咪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余淮生。
“也许是吧!”余淮生语气平静。
“那你承认你是南门大院派过来的人咯?或者说,你来到小姐身边是不是另有目的?”咪咪紧接着又问道,一副想要痛打落水狗的模样。
“重要吗?咪咪老板”余淮生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终于在咪咪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不重要吗?要是你们的目的不纯粹,当然,我相信,以小姐这样足以撼动整个南相的能力,你们也许真的做不了什么伤害小姐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们有意打乱计划,坏了小姐的大事,那么小姐将你留在身边岂不是养虎为患?”咪咪眉毛一扬,眼神偷偷瞄向孔雪儿的方向,看孔雪儿脸上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产生某些情绪起伏,多少有些失落。
“小姐,你怎么会在你身边留一个这么蠢的人?”余淮生的面容仍旧是毫无情绪波动,语气也很平和,字字句句却是相当诛心。
“你说谁蠢呢?”咪咪有些愠怒,碍于孔雪儿一言不发就在旁边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旁观态度,咪咪并不敢发作,但是肥硕的身子已经坐直,语气也变得尤为激动。
“你问问小姐,你这样的想法到底蠢不蠢?”余淮生不恼反笑,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笑得咪咪咬牙切齿。
“你笑什么?”孔雪儿终于是发话了,目光直勾勾地打量余淮生,孔雪儿似乎很好奇余淮生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小姐是活了足够长时光的人,又是千年难遇的天算师大人,深谙人心之道,要是这千年的时光里,小姐只是凭着忠诚或是真心去筛选留在自己身边的人,那如今的南相怕早就凋零,任凭那东西再能孕养灵气,对于大厦将倾的腐败王国也不见得能管太大的用处的”余淮生喝了一口啤酒,这才娓娓道来。
“你继续!”显然,很多年没有听到真话的孔雪儿对余淮生的发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对于相士,能通过面相判断一个人的真实情感其实是一件既可幸也可悲的事情,就是明明看着眼前的人心口不一,但是碍于人情世故,碍于谋略发展,总还得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人嘛,都是有心,有心的人就有想法,再加上孔雪儿性格一向不太好相处,所以,孔雪儿这么多年,一直就在真真假假的吹捧中走了过来,就像是之前的千叶长老,那点小心思孔雪儿早就洞察于心,其实嘛,孔雪儿也不在乎,不然不会选择吃喝玩乐退居二线,但是千叶长老演戏演久了,估计忘记的整件事的初衷,才有了在长老会上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这也是千叶长老真正惹怒孔雪儿的地方,孔雪儿不介意自己看中的晚辈使些小手段,但是却容不下别人将堂堂开山始祖当做傻子看待,这是态度问题,所以,这也是孔雪儿在长老会上惩戒千叶长老的原因,是警告,同时也是划清界限。
“说直白一些,小姐很清楚,人嘛,有血有肉有家有室,不比小姐,有足够的时间去体验生活,短短几十年,相士寿命要长上一些,也不过百余年的光景,时光如梭,每个人都尽力在有限的时间中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东西,做成自己想做成的事情,唯一的区别便是怎么去做,那小姐需要做的,只是从气运送到小姐身边的人里找到那几个能让小姐称心满意的人,为小姐服务的同时,也从小姐这里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是挑选,并不是教育,这样,才是维系这段关系最重要的初始点”余淮生温柔一笑,看向一旁瞠目结舌的咪咪:“所以说,即便你咪咪老板自诩小姐身边最忠诚的人,说句上不了台面的丑话,要是没有那丰厚的报酬,我就问你,你真的会心甘情愿跟着小姐,至少,最开始,你真的会吗?”
被余淮生一语道破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咪咪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语去反驳,圆滚滚的脸涨得通红,那双不算大的眼睛这会儿睁得老大,要是杀人不犯法,咪咪此刻恨不得手撕对面这个清秀男人,再将他一口一口丢进狗窝中都不觉得解气。
“那你呢?”咪咪如何,孔雪儿心中明了,所以余淮生所说的话并未引起孔雪儿对咪咪的质疑,反倒让孔雪儿对余淮生的兴趣又浓厚了几分。
“我什么?”余淮生被孔雪儿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
“你费尽心思来我身边,是为了什么?”孔雪儿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白雾,在缥缈的白烟中,孔雪儿的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动人。
“当然是为了那东西”余淮生坦荡回答。
“呵,你还真直接!”一旁的咪咪小声嘀咕。
“南相家主需要那东西帮他一个忙,而我,需要南相家主帮我一个忙,所以我来到了你身边”余淮生深知孔雪儿的相术精妙,话可以不说完,但是说假话绝对是一件自掘坟墓的事情,所以,余淮生顿了顿,重新组织语言继续说道:“最开始我们还在苦恼怎么通过一些方法说服小姐,从而将那东西借给我们,虽然我不知道小姐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是小姐既然原因主动与那东西剥离,无疑是为我们省下许多力气,也算是一种成全”
“那你又是怎么说服那帮老东西答应你们让你一个陌生人来我身边做管家的?”孔雪儿又问。
“也不怕小姐笑,我们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抓到某几位长老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私生活,借此要挟,这才得了这个机会,呵呵”余淮生尴尬挠了挠那一头像是快要炸开的头发,比少女还嫩的脸蛋上浮现一抹青涩,这样的言语与这样的表情极为不搭。
“斯文败类,哼!”旁边的咪咪也注意到了余淮生表情,啐了一口,表示自己对余淮生的不屑。
余淮生丝毫没有理会咪咪的小动作,眼睛一直停留在孔雪儿身上,暗自担心自己这样的答案会令对方不爽,毕竟在传闻中,这位太奶奶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脾气嘛,也是阴晴不定,现在收敛许多,以前可是动不动就会拎着人的领子把人给扔出去的。
“哟,什么八卦,分享来我听听,我一听那帮老东西不高兴,我就可高兴了”孔雪儿的言语不像在说反话,一听有八卦,孔雪儿眼中泛光,抬起酒杯就找余淮生与咪咪二人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