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你要去哪里。”
    “是不是要去见那个变态？”
    青鸢的读心术让季末心中没有任何秘密。
    除了上次的奇遇是个意外。
    青鸢碧绿的眼瞳紧紧盯着季末。
    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她脸上的笑容让季末感到一丝不安。
    那开朗的笑容在季末看来，却是十分阴沉。
    “啊呀，季末小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对我这个知心大姐姐开始隐瞒。”
    “这让我很受伤欸。”
    她眼睛微眯，翠绿的眼瞳紧缩，像是一直盯上猎物的猫咪。
    每一次呼吸都是在为狩猎做准备。
    “不过……你真的能瞒住我吗？”
    “你的一举一动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脑海中的每一次涟漪，我都能看的透彻。”
    “哪怕是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能通过你的习惯，以及当时发生的情况进行推测。”
    “你真的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青鸢的手掌从季末嘴唇移开，两只手抚摸在季末脸颊。
    她的每一句话都让季末心颤。
    最恐怖的事情无非两种。
    一是对未知的恐惧。
    二是所有想法，所有动作都被别人看的透彻。
    所走的每一步路都被他人预测。
    甚至说，每一步都走在他人的引导。
    季末眼瞳颤抖，但很快回归平静。
    他眼睑低垂，先前的情绪波动全都消失不见。
    他口气平淡，注视青鸢的眼瞳。
    毫不畏惧。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何必还要问我。”
    “我又没办法脱离你。”
    “我所拥有的一切，大部分都拜你所赐。”
    “倘若你觉得伤心，大可不必继续维持。”
    “收回去不就好了。”
    季末的眼神古波不平。
    就像一滩恒久不变的湖水。
    一瞬之间，判若两人。
    青鸢抚摸季末脸颊。
    看着他那平静的表情。
    忽然笑起。
    “季末，我钟爱于你的眼神。”
    “这才应该是你。”
    说罢，青鸢双手抽回，重新放到身后。
    “所以，哪个才是你呢？”
    “是强忍痛苦，不愿吭声，将一切汇聚于自己内心，独自承受。”
    “还是对这个世界早无留恋，对一切都冷漠至极。”
    她像是找到了无比有趣的玩具。
    “或许，这都是你，所以在这个世界痛苦的活着吧。”
    “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代价。”
    青鸢笑着将季末内心的想法说出。
    随后消失不见。
    她离开的地方留下一柄纯白的长胜旗杆。
    长胜旗杆无风自动。
    摇曳的白旗在空中飞扬。
    带来温暖，欣慰，美好。
    世间的所有痛苦都在它的抚慰下消失不见。
    季末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他看着旗杆，手掌放入腰间。
    将那里悬挂的细小锁链拿出。
    不知为何，季末将锁链缠绕到长胜旗杆之上。
    锁链像是有了灵魂，如蟒蛇般紧紧缠绕在旗杆之上。
    于此，【无常】终于完整。
    可这一行为让季末再度陷入疑惑。
    “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并不清楚关于【无常】的任何情报。
    但季末也可以感受得出，白旗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危害。
    甚至可以说是当务之急。
    他紧需的东西。
    季末本就不会炼丹，制药。
    长生旗杆带来的恢复远比与锁链好上许多。
    而且旗杆所带来的也不仅是治疗。
    还有慰纪，是一切美好，仅是感受片刻。
    就让季末内心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内心的疲惫在逐渐缓解。
    就像是在痛苦中迎来解脱，迎来属于自己的安眠。
    仔细看来，所谓【无常】也是一体两面。
    锁链主攻杀伐，代表残忍，毁灭。
    白旗主攻消融，代表释然与解脱。
    季末不懂青鸢的用意。
    她的态度，语言，还有做法都让季末捉摸不透。
    本来建立起的防御，又在逐渐崩塌。
    或许，这正是攻心。
    无论怎么防备，别人的好，终究无法彻底否定。
    不论是内心怎么劝解，可在真实感受后总会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掺杂其他用意。
    更何况季末也没有实际证据，来证明青鸢对自己有着恶意。
    除去平日里的作怪，喜欢挑逗人，还有那天的质问。
    不论是【归隐诀】，【无常】，还是其他。
    那对自己都是再造之恩。
    没有青鸢的帮助，季末早就死在王基的猎杀之下。
    没有青鸢的帮助，季末的境界也不可能提升这么快。
    或许，青鸢真的是想要夺舍。
    可夺舍的话，真的有必要教这些东西吗？
    自己越强大青鸢夺舍后越省力，这是好处。
    可是自己越强大，就越有能力摆脱她的控制。
    这难道不也是风险？
    青鸢的做法让季末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或许她真的只是想要对自己好。
    可季末无法信任，或者说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背叛，谎言，欺瞒。
    哪怕是季末也无法避开。
    季末的经历并不多，可仅仅是看到那些事情，就让季末感到恐惧。
    相信别人的代价实在太大，他承受不起。
    季末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些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
    “真要发生，也躲不开，不如到那时再想。”
    “自己又不是创造天地的神明，也非全知全能，又怎可能预测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空想而来的恐惧最无意义。”
    季末内心如此劝导自己。
    他长舒一口气，手掌握住旗杆。
    一瞬之间，白光闪烁，缠绕锁链的白旗化作娇小的挂饰。
    季末别在腰间，向长老那里前行。
    “还有太多的事情，等待自己。”
    再度来到地下墓地时，没能看到长老的身影。
    季末疑惑的在四周查看，顺带观察一下周围的奇景。
    突然，一个封闭的棺材中传来异响。
    声音颤抖的频率极高，就像是有尸体在里面不停滚动，跳跃。
    季末慢慢走去。
    看着颤抖的棺材，眯着眼睛，表情极其不适。
    虽然早已来过，但看到这个场景还是十分渗人。
    就像是棺材板要按不住，要诈尸了。
    “pong！”
    棺材板被一脚踢飞。
    棺材中的人陡然坐起，
    “哈啊~”
    “睡爽了。”
    长老伸个大大的懒腰，看着身边的季末。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