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豹!”吴招惊呼。火云豹在人族很有名气,并非是它们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火云豹之间的伴侣关系。
火云豹成年后往往会花费很长时间去挑选自己的伴侣。
一旦互相挑中,那真是情比金坚,互相之间忠贞不二!
更有甚者,如若一只死亡,另一只必定不会再去挑选伴侣,至死孤独。
最让人称奇的一点则是,如果一对火云豹被迫分开,哪怕时隔多年,再次遇见,也能互相认出彼此。
这种习性被人族所知后,火云豹就成了人族痴男怨女、文人骚客讴歌的对象。名气也渐渐传播开来。
“培育妖兽花费颇大,爷爷当真有魄力!”吴招赞叹不已。
吴清越微微颔首,显然认同儿子的话,“之后每当李默风出发去捕杀妖兽时,我们吴家在李家护卫队安排的耳目都会留下暗号。
而你爷爷则每次都会带着火云豹前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你爷爷抓到机会。
李默风去捕杀另一只火云豹!
在李默风亲自下场与火云豹厮杀后,你爷爷就先离开一段距离,然后把解药给带着的火云豹喂下,最后再祛除影响其嗅觉与遮蔽其气味的东西。
要知道妖兽的五感很敏锐。火云豹醒来后,你爷爷早已远远离开,而其首先感受到的便是同伴的气味。”
“所以火云豹直接就去寻它的同伴,然后正好遇见李默风?”吴招问道。
“嗯,火云豹被你爷爷抓捕之后,每日足食足量的喂养,甚至还用上了增元丹与锻体丹,实力比它同伴还要强上一筹。
火云豹又擅奔跑且极速。李家护卫队见到另一只火云豹之后,便开始放出求救信号。
可惜仍然伤亡惨重,而李子安更是身受重伤。
你爷爷看到李默风重伤之后,担心被正在赶来的李暗云发现,就先行撤离。
虽然不知道李默风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根据当时亲眼所见的伤势,你爷爷判断,李默风是伤了根基。”
“老匹夫合该如此!”吴招咬牙切齿。只要是李家人不好过,他都高兴。
不过随即想起一个问题:“李家捕杀妖兽前不探查的吗?若是探查火云豹只有一只,却半道又来一只,岂不是露了馅?”
吴清越嗤笑一声:“李家当然会在捕杀妖兽前探查,只不过妖兽领地并不固定,火云豹或许正在迁移呢?
再者从事后看,李暗云或许以救人为先,并没有击杀火云豹。两只火云豹此次遇险过后也是远遁不知去向。能露什么馅!”
“后来呢?”吴招略显急切。
“你爷爷回来后就觉得李默风已经不足为惧。可谁知那厮竟然在根基受损,修为停滞多年后,还能追着我一直到固基境九阶!
因此,才知道他的资质竟然如此之好。”
吴清越说到这里,便停顿片刻,似是在回忆些什么:“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你爷爷在临终前告诉我的。
我当时便问他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爷爷怎么回答的?”
“你爷爷说,一开始若是告诉我,他知道我也会同他一起演这场戏。
可我毕竟年轻,万一露出马脚,必然功亏一篑。
而当事情已经成功时,吴李两家的实力差距并不是很大,不是决战的好时机。假如那时告诉我,万一事有不密,或许会引得吴李两家两败俱伤。
最后发觉李默风修为并未落下,你爷爷也就更不打算让我知道。这个秘密就这样一直守到最后!”
“父亲不愿将这事告诉我,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吴招猜测道。
“嗯!”
吴招猛然想到一个问题:“爹,既然李默风根基受损,纵使突破到了固基境九阶,是不是也无法与你抗衡?”
“到了九阶之后,我曾与他见过几面,但未曾交过手。凭为父直觉,他不是我的对手。”对于这一点,吴清越很自信。
“那为何不早点与李家死战?”吴招语气中有些不满。
吴清越皱眉,不悦道:“为何要与李家死战?李默风虽然是固基境九阶,有几百年寿元。可他毕竟受伤,不得善终!
为何还要与李家死战,引得我吴家实力受损?等他横死,拿下李家岂不是轻而易举?”
吴招满脸震惊:“爹,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爷爷当年与李暗云算是旗鼓相当,那时死战才会让我吴家受损。
可两人过世后,李默风一个病秧子,能砍多少刀在吴家身上?”
吴清越愈发不满:“哼!你懂什么?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李默风若是发疯,我倒是没什么,吴家那些低阶修行者怎么办?吴家那些普通人怎么办?”
吴招被自己父亲的话堵的脸红耳赤,却并不是羞愧,而是气血翻涌所致:“爹,你常说我被李子安压住了心气。是不是其实是你被李默风在心中种下了恐惧?”
吴清越一听,顿时大怒,‘啪’的一声扇了吴招一巴掌。
“逆子!我会怕那厮?!”
吴清越并未使用灵力,好在吴招是固基境七阶的修行者,就算如此,嘴角亦是鲜血慢慢流动。
吴招并未生气,也不见害怕,只是眼中带着颓然、悲伤、与心疼的神色,静静地看着自己父亲。
“滚滚滚,你给我滚!”吴清越不去看儿子的眼睛,扭头怒骂。
吴招似是丢了魂,挪着脚步离开,比进书房之前更加低落。
而此时身在李默风书房的李子安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李子安苦笑道:“也就是说父亲现在打不过吴清越?”
“确实打不过他。唉,只怪我当年太过自负!
这些年说是闭关寻求突破的契机,实则是不能再过度消耗,留有气力以应对吴家的突然发难。”李默风也是神情复杂。
“那父亲觉得您牵制一段时间吴清越,我杀了吴招、丘佑之后,咱俩会合能胜过他吗?”
李默风反问:“你觉得呢?”
李子安叹口气,沉默一会。
拖拉与扭捏不是他的性子,果断说道:“父亲,我们走吧。”
这话说的李默风一时没反应过来:“走,什么意思?”
李子安有些懊恼的拍着脑袋:“我本以为老头子你至少能与吴清越打个平手,所以才这般费心谋划。
自以为一切都在把握之中,没想到最后却反倒是成了跳梁小丑。
吴家眼下强于我们,现在撤离还能保留一些实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李默风讥笑道:“所以刚刚是哪个在大放厥词的说着要打破甚么劳什子循环的?”
“父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不下决定,万一吴家打过来,真是插翅难逃了!”李子安有些着急。
“跑?我们这一大家子能往哪里跑?还是说其他人都丢下,就咱爷俩跑?
还东山再起,我问你怎么东山再起?魏国是很大,纵横几万里。可哪个地方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们去了只能是寄人篱下,哪来的资源东山再起?”
李默风似是骂的兴起,继续嘲讽:“还是你刚才说的,如果李家独霸风安城,能培育出来三四个固基境九阶修行者。
难道吴家就是蠢货,独占风安城后一个固基境九阶的也培养不出来?”
痛骂一番后,见李子安低头不语,李默风感觉火气已是出了不少。
“那如果对外宣称炼丹失败呢?吴清越或许不会对我们下手。”
李默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又要升起的怒气:“说什么混账话!这是炼丹成功还是失败的事情吗?
在吴家看来是你已经快要突破到固基境八阶,而吴招却不行。是两家均势被打破!我也知道吴清越做事瞻前顾后,但李家命运难道要放在吴清越飘忽不定的念头上?”
李子安只觉一头乱麻,不过随即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眼含期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老头子,你是不是有法子应对?”
“嗯?”
李子安愈发高兴起来:“肯定是有法子的,不然怎地会浪费时间在这里骂我。”
而李默风则不忘落井下石:“这时候知道找我商议了?屁股着火了才想起爹了?”
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许多:“再将小竹的谋划,详细给我说说!”
“是我谋划的”,李子安小声嘀咕一句,见老头子瞪眼,“好好好,我说,我全都说”。
从设计选亲随,到借宗单逼迫尚隐叛变。
从突破固基境七层后寻机会羞辱吴招,到在商卫队故意泄露甘星草,再到找珍宝阁借银子去宁谷城买星火丹突破。
“所以你是想逼迫吴家先对我们下手?”李默风听完后说道。
李子安点点头:“是的,吴家为了阻止两家实力差距拉大,必然会抢先出手。”
“若是吴家继续不动呢?”
“那就主动出击,攻打吴家护卫队、商卫队,拿下吴家产业,逼他们决战!”李子安对自己的谋划很熟悉,即问即答。
李默风捻着胡须,来回踱步。
“逃跑是不行的。离开风安城,李家就是无根浮萍,是谁都能拿捏的丧家之犬。
只能给人当打手,还会被人防着、压着,说不定一不注意就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
就像吴家对待丘佑一样,以免主客颠倒。
再说,李家多年的基业要是毁在我的手上,有愧于列祖列宗!”
“老头子...”。
李默风抬手阻止,坚定道:“既然退不可退,那就只能拼死一搏!”
“可是老头子,你不是打不过吴清越吗?”
“纵使打不过,他也不可能一个照面就把我杀了。更何况吴清越这些年畏首畏尾,实力还能发挥出多少都是存疑的事。
怕是在固基境九阶之中也是垫底的陪衬。待我与他纠缠之时,你多杀些。
哪怕最终败北,也不能让吴家就这么毫无损失的拿下风安城!
为父虽然因曾经的骄傲自负而受挫,但一往无前的修道之心却未曾动摇半分。
你也一样,以后纵使遇到难以匹敌的对手,也千万不要心生恐惧。可以认输,但不能服输!”
“儿子知道了”,李子安心中对此也是很认同,收拾好心情,认真道:“那我们现在呢?”
“你们都准备好了?”李默风又确认一遍。
李子安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打算,那就只能全力以赴:“早已做好安排!”
“既然如此,时间便定在今日酉时七刻!”李默风一拍座椅扶手,当即决定。
“为何不是子时?”李子安不解。酉时七刻的话,天黑没多久,多数人都还在吃饭,吴家人怕也没有入睡。
如果选择半夜,说不定吴家人便会惊慌失措。即使效用有限,那也是有的。
“子时太晚了,如果事有不逮,逃跑时候极有可能会在白天。”
这一说,李子安便明白缘由。夜里逃跑比白天要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 ...
霞云已是消散天边,夜色刚刚淹没大地。
吴府,吴招正一个人独自喝着闷酒,妻妾小厮皆被他赶走。
“少...少爷”,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在门前通禀。
“砰!”吴招把酒碗一摔,“找死吗,没看到我在喝酒!”
丫鬟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管家,大管家求见,在前厅候着。”
“哼,冯道渠?那个老枯木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丫鬟边磕头边回禀。
“算了,刚好一个人喝也没得意思,叫他进来!”吴招又将酒倒满。
“是!”丫鬟赶紧起身,小步快走。
不一会,冯道渠走进屋内,“见过少爷!”
“你这老狗,平时也不来我这里。过来,陪我喝酒!”吴招眼皮耷拉着,斜了一眼冯道渠。
冯道渠也不恼,似是早已习惯,来到吴招桌前坐下。
“怎地,你自己不倒酒,还想让我给你倒不成?”吴招嗤笑一声。
“唉”,冯道渠自个倒上,只喝一口,就又放下,欲言又止。
“大爷的,老子最烦扭扭捏捏,不爽利的。有屁快放!”吴招怒道。
他看出来冯道渠有话要说。
“少爷,小的确有心事,只是怕惹少爷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