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江良平有明显有些愣怔。
“这我就不知了,我手下有四万余人,对付二万京卫军绰绰有余,就算我们打成平手,墨渊从北地调人回来也需要时间,只要威儿手里有皇帝这个人质,我们就不会输。”
从洛威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江良平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实在是让人恼火。
眼见是问不出什么了,锦婳也就打算离开。
就在她路过关押洛威的牢房时,余光瞥见了洛威的脖颈,一下子愣住了。
她凑近了仔细一看,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方才他披头散发的未曾发觉,如今他的头发被撩到身后,露出来的脖子上有一条不明显的血线,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上爬升。
锦婳叫人打开牢门,一个箭步冲过去扯开了洛威的衣服。
只见原本光滑细嫩的皮肤此刻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尤其是靠近心脏的部分更是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死气。
“来两个人,把他手脚按住,按紧了千万别让他挣开。”
两个守卫虽不明白为何,但也只好照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堪堪把洛威按在地上。
锦婳掏出一个布袋,里头是她随身携带的银针等工具。
她抽出里头最粗最长的一根,狠狠的朝着洛威心口处扎了下去。
顿时间乌黑的血液便顺着银针流了出来,那根银针都被染成了黑色,这血液竟然是剧毒之物。
锦婳已经顾不上其他,一边快速将银针刺入他周身的几处大穴封住穴道,另一边将一大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直到脖子上的血线不再爬升这才收了手,叫人把洛威带下去好生看着。
从她看到那条血线开始她心底便有了猜测,直到看见心口乌青的皮肤才敢确认,他这是中了绝命蛊。
绝命蛊,顾名思义中此蛊者命绝于此,蛊虫种于心脏,吸食心头血而生。
待到蛊虫被唤醒,便会沿着经脉向脑袋移动,等蛊虫到达脑部便会疯狂啃噬,直到宿主死亡。
此虫方可被养成西疆蛊虫中最毒的一种,傀儡蛊。
对于绝命蛊她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洛威还不能死,她只能尽力一试。
她本不欲进宫的,但此事既出,就必须要到皇帝跟前走一遭了。
早晨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很好,此时却已经聚起了大朵大朵的乌云,仿佛瓢泼大雨顷刻便至。
锦婳瞧了瞧黑压压的云层,快马加鞭的进了宫。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子嗣本就不算多,如今洛威被废,洛芸芸远嫁,跟前的孩子越来越少,皇帝也就愈发重视锦婳,见她过来自然是欢喜的。
“你不喜欢这些礼数,就不必多礼了,快来,叫父皇看看你的伤可好些了。”
她那日的确受了些伤,只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她也就没吭声,没想到皇帝竟然还挂念着,一时间也有些心软。
“回父皇,都是些皮外伤罢了,儿臣无碍,儿臣此次进宫是想向父皇请一道旨意。”
皇帝信任锦婳,她既有所求自然是尽力满足。
“你且说罢,朕这就叫人去准备。”
“儿臣想要带洛威回山庄。”
皇帝微微皱眉,他以为她是想讨些什么封赏,再不济也是为京卫军讨些什么,没想到竟是为了这般。
如今洛威已沦为阶下囚,结党营私作乱犯上本是死罪,他并不觉得锦婳与他有什么恩情,要保他一条性命的。
“你,想要保住威儿?”
锦婳摇了摇头,知道皇帝这是误会了。
“父皇,儿臣并非是要保谁,只是事情还未查清,却有人急着要他的性命,哪怕所犯是死罪,皇家血脉也不是他人随意践踏的。”
“况且儿臣并不认为此事是洛威一人便能做到的,如今有人要灭他的口也正印证了这一点,就算洛威要死,也不能放过那背后之人。”
皇帝虽心有力,但终究才情有余智谋尚浅,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当即叫来福公公拟了圣旨随锦婳去刑部提人了。
这边锦婳刚走,墨渊就来了。
瞧着锦婳匆匆离开,眼中闪过一丝灵光,随后转身进了勤政殿。
“子息来了,方才锦婳来过了,请了旨要带威儿回山,此事,你怎么看?”
墨渊面上神色淡淡,“洛威生性不坏,此事却有蹊跷,我也听闻今日刑部之事了,叫锦婳带他回山也并非坏事。”
听到墨渊的话,皇帝的神色总算松快了些,叫他亲自下旨杀了他的儿子,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还有一事,我想要向陛下讨个封赏......”
锦婳带着圣旨到了刑部,哪怕刑部尚书再不想放人也只得乖乖叫她把人再走。
看着锦婳的马车悠悠的出了刑部,樊咸杰叫来亲信,不一会便有人从后门出去,去了朱毅府上。
看在洛威伤势过重的份上,锦婳带着人慢悠悠的往回赶,好在这会子天倒是放晴了些许,总算是趁这天黑之前回到了山上。
安顿好洛威,锦婳找来了木姚,叫他派人多加看管,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洛威的院子。
老太妃身子好了不少,这时候正眼巴巴的等着锦婳回来呢。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人上了年纪可不就变得像小孩子,再加上这会子身子不爽利,老太妃天天盼着锦婳回来陪她呢。
锦婳知道太妃这是担心她,安顿好洛威便去了。
“祖母,今天好好吃药了吗,感觉怎么样?”
老太妃见着她脸上的笑意更甚,“祖母好多啦,今天可得劲了呢。”
说着她皱起了眉头,眼里也泛起一丝责怪,“就是这阿渊,怎得这阵子都不来了呢,打他上回去北地,都个把多月了。”
她这几日忙,身边的人也大都知晓那日在勤政殿前发生的事,因着也没人敢触这个霉头。
如今乍听老太妃提起他,心里依旧怪不舒服,之事碍于老太妃不好表现,只能三言两语带过去。
“他忙,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上上下下都得靠着他呢。”
老太妃精神不太足了,也没觉得她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也就没再追问。
锦婳回了自己的小院,在院里的石桌前坐定愣愣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那只好几天不见的小鸽子又扑棱着翅膀飞来了,落在锦婳手边亲昵的蹭着。
锦婳被它蹭的发痒,这才回过神来,从信鸽脚上摘下纸条,眼底总算是泛起丝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