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爱卿有何事要奏,可是有设计出了什么厉害的工具?”
束文华也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问,不过片刻也就回了神,恭恭敬敬的向上位行了一礼。
“回陛下,今日工部确实造出了几个新的农具,经过微臣等人的长达三月的实验,此农具确实可以大大提高耕作效率,其中更是有一款器具,可以更为便利的开垦荒地,辅以特质的肥料,足以叫荒原变为农田啊。”
这一番言论倒是没激起多大的水花,毕竟人人都知道,这工部尚书一年到头都泡在田里,甚是没有个朝廷官员该有的样子,时不时便能造出点新鲜玩意,当宝一样进献,大抵也就只有皇帝才会真正关心。
私底下,这些朝堂官员不乏有看不起他的,偶尔讥讽嘲笑也不是没有,只当是说书先生的文章,听听也就罢了。
不过下一句就叫这些人笑不出来了,因为束文华说,这次的农具皆是凤仪将军提供的图纸,除此之外更是有精良的武器正在加紧生产,想来威力十足。
这下很多人看向锦婳的眼神又变了,一改当初的窥探,而是惊诧。
这位公主一朝入朝堂,便先是凭一己之力将小半个江州并入文州收为己用,更是早在几个月前就将工部收入囊中,、
先前诸位可能还觉的她羽翼未丰,就算是有野心有能力,短时间内也难以掀起什么风浪,可如今在看,朝堂上的局势早已经变了。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之中兵部空悬,工部一直存在感极低,不常过问朝中诸事。
刑部、户部大都是朱毅党羽,礼部、户部为大都为墨渊等人所使,本是两相抗衡分庭抗礼之势,现下工部明显与锦婳亲近,朝堂局势在一瞬间便发生了改变。
皇帝也来了兴致,转头看向下首的锦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哦?竟然是锦婳的主意?”
锦婳依旧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颇有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坦然。
“回父皇,其中却有几分为儿臣所提,不过这些农具能够发挥此等用途,还要多亏了工部的各位大人。”
此事一出,皇帝更是龙心大悦,无他,只因大梁良田实在匮乏,不少百姓为此饱受困苦,这些农具若是当真能够像束文华所说一般发挥作用,大梁的国富民强可谓指日可待啊。
皇帝当场下旨,拨款白银两万两,大力推广新型农具在民间的使用,争取早日看到成果。
锦婳听着皇帝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民间善锻造者少之又少,虽也有像毕鸿才这样的天才,但想要实现量产,只靠几个小作坊是不可能的,只能依赖于朝廷,她虽不过十七八岁,但却比这朝中大部分官员更了解民间疾苦,老早便想利用自己的所学为百姓做些什么。
所以她便将主意打到了束文华的头上,这人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书呆子,做官都做到这个位置了,还整天泡在田间地头,与农民耕具为伍,可在锦婳看来,这样的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
束文华在看到锦婳拿来的图纸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瞬间的癫狂,过了好一会子才缓过神来,对上头的工具十分感兴趣,但对于所说效果还是有些怀疑。
锦婳知到想要说服这样的人,单靠几张纸是不够的,好在她前些时日寻得了毕鸿才,叫他先做了几个出来拿到民间去试。
直到亲眼看到那些器具的确是上手简单且省时省力,这才彻彻底底被锦婳所折服。
二人一拍即合,准备上书奏明皇帝,进一步扩大生产,以解百姓之忧。
下了朝,锦婳难得心情不错,哼着小曲朝宫门而去。
还未走出多远,就听身后有人叫她,竟是皇帝身边的福公公。
“殿下,殿下留步。”
锦婳心情好,脚步也觉得轻盈,可是苦了一路小跑追过来的福公公,此时他只觉得上气不接下气。
锦婳赶紧折返回去,迎上福公公急切的视线。
“公公,这是怎么了?”
福公公好容易喘匀乎了这口气,才开口。
“殿下,陛下在勤政殿等您,说有事与您一叙。”
锦婳点头,跟着福公公往回走。
到了勤政殿,她径直走了进去,直到进了门才发现,勤政殿里除了皇帝还有一人。
竟然是墨渊。
一时间她还有些恍惚,话说自从两人商定了那个计划,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就再没私下里见过面,算起来也有小一个月的日子了。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皇叔。”
既然他也在此处,那便说明了不论先前如何,起码此时皇帝是知晓了其中隐情的。
既如此,那便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大大方方的问了好便坐在了墨渊旁边的椅子上。
墨渊见了她眼底也泛起丝丝笑意,要不是碍着皇帝在这儿,他真想好好抱抱她。
皇帝见她坐下,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俩这一计可是害惨了朕啊,最开始那几日为了你俩提心吊胆的,直到子息深夜来找朕,为你讨这大将军的封赏朕才放心下来。”
说罢还不忘剜了他俩一眼。
“你俩上朝的时候吵得也是真凶,朕还得陪你们演戏,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他们看出来。”
此时的皇帝全然不似一国之君,仿佛只是他们自己不慎聪明的朋友。
锦婳和墨渊瞧着也是笑意盈盈,一段日子的紧张兮兮,也是好久没有如此放松了。
三人屏退了周围的人,才算是进入正题。
“前些日子信里不好细说,我便叫陛下约了你过来,我们锁定了镇北军中的奸细,乐萤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监视,目前几乎可以确定,此人并不是大梁人,而是来自北齐。”
话到此处,北齐二字一出,就叫在场三人不得不多想一层了。
想半年前北齐突然前来求娶锦婳,再到现状军营中发现了疑似北齐的奸细,要说其中没有任何关联恐怕是没人会信,只是两国虽一直不算友好,但也相安无事二十余年,如今北齐动作频繁,只怕又是一场恶战。
锦婳微微扭头,也从墨渊的眼里看见了几分凝重。
奸细事大,还是要早日解决才好。
“从我们截获的密信来看,京卫军中的奸细应当也来自北齐,或者说与北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锦婳,你可有什么眉目了?”
想到她在山中的发现,锦婳当即坐不住了,“有一些,如此说来只怕山上也不安全,我得赶紧回去。”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先前她只知军中有奸细,却不知此事与北齐有关,眼下看来,行宫怕是也不安全。
皇帝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别人家的女娃娃,这么大的年纪尚在父母膝下撒娇呢,他的女儿竟然要为了他的无能买单,每日操劳奔波于波诡云谲之中。
墨渊看着也是心疼,但他相信她,“陛下不必过于忧心,锦婳不是普通女子,她有大智谋大抱负,困于身边才当真是埋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