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
沈新文出现在了贵都城的治愈圣殿。
乘上升降法阵,来到那间熟悉的治疗室外。
透过窗户看着正在玩晶石通信器的秦月儿,他的嘴角泛起微笑。
轻轻推开房门,步入了房间之中...
正在研读古老卷轴的秦月儿,忽见一抹身影踏入石室,那是沈新文,她的心跳猛地加速。
她的手机,此时已变为一枚镶嵌宝石的通讯魔镜,悄无声息地滑落至柔软的羽绒床上,一双灵动的眼眸盈满了难以置信与喜悦。
\"江哥哥,你终于归来!\"
她正欲起身相迎,却见沈新文身形微动,瞬息间便来到她身旁。
\"勿需起身,你的伤尚未痊愈。\"
听到沈新文那温润如玉的声音,秦月儿心中的柔情瞬间泛滥,顺从地躺回了床榻之上。
\"江哥哥,你……\"
\"我感知到你似有不同。\"
秦月儿凝视着沈新文身披的神秘长袍,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气质,与往昔那个淳朴憨厚的少年迥异。
然而,此刻的他,更加令人向往。
\"的确,我忆起了过往。\"
沈新文微笑,随后取出一把精致的魔法刀,为秦月儿削去一颗晶莹剔透的魔法果实。
然而,当秦月儿听闻此言,全身微微颤抖。
\"江哥哥,你忆起了过往?\"
她的面容交织着不舍与激动,更多的是欢欣鼓舞。
\"正是如此,不过你毋需忧虑,你仍是我亲妹,爷爷亦依旧。\"
沈新文收起魔法刀,将手中果实递给了秦月儿,她接过果实,心潮澎湃,江哥哥未将她遗忘,她依然是他心中的重要之人。
\"江哥哥,之前曾有人寻访于你,你还记得否?\"
秦月儿突然忆起之前海子哥交待之事。
如今,江哥哥忆起了过往,自应告知于他们。
\"我记得,我会自行联络,你不必挂念。\"
\"让我看看你的伤。\"
沈新文轻移步伐,靠近秦月儿,缓缓揭开了覆盖在她额头之上的治愈绷带。
伤痕虽已初愈,但尚未全然康复。
\"月儿,你惧怕痛楚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秦月儿一时愕然,随后本能地摇头否认,\"不惧。\"
\"那么,请稍作忍耐。\"
说完,沈新文的手掌轻触秦月儿的额头。
一道淡雅的光辉从他手中涌现而出。
那一刻,秦月儿只觉额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但很快,那份疼痛转化为了温暖与酥麻。
两分钟之后,沈新文抽回了手。
他的额头上,已显出细微的汗珠。
\"试一试,是否还有痛感?\"
沈新文悄然拭去额角的汗水,笑容温和地望向秦月儿。
秦月儿满是疑惑地注视着他。
莫非,仅仅这一抚,伤痛便可烟消云散?
她小心地将手按向额头上的伤口,这一碰,令她怔住了。
伤口已凝固成痂,除了尚未来得及脱落的疤痕外,她已感受不到丝毫痛苦。
\"江哥哥,你是如何做到的……\"
话语未尽,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胡嫣手持丰盛的早餐步入,见到沈新文的那一刻,手中的食物差点落地。
\"你……你归来了?\"
胡嫣的面容洋溢着惊喜与激动。
沈新文已失踪一周,她曾派人四处寻找。
然而,即便是将整个繁华之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能觅得他的半点踪迹。
未曾想,今日他竟出现在了眼前。
“胡宗,许久未见,你的伤势可有好转?”
沈新文淡然一笑,视线沿着胡嫣的精灵般的容颜缓缓下移。
顷刻间,胡嫣的脸颊染上了魔法的灼热红晕。
“你安然无恙,便是最好!”
她踱步至月儿身旁,从魔法皮囊中取出清晨的餐点。
“月儿,我们享用吧,不必理睬他!”
秦月儿望见胡嫣娇羞的脸庞,便知江哥哥定是看到了不应见之景。
她随即掩嘴轻笑:“江哥哥,你对胡姐姐做了何事吗?”
沈新文连忙挥手,起身面对二人:“并无此事,我并非那种人,你们用餐吧,我去拨个传音符。”
旋即,他走出病房,步入了石阶回廊。
点燃一支魔烟,接着取出了通讯符咒。
心中忆起那个熟悉的符文,他向柳军发起了传音。
此刻,柳军正于书房里焦躁地处理事务。
敌方的异界大军已近在咫尺,只距边陲几十里。
然而,沈新文的消息至今杳无音讯。
“这小子,究竟如何了?”
他的神色严峻,倚靠在巫术椅上。
忽然,手中的传音符咒响起。
看着那陌生的符文标记,柳军眉头紧锁。
自己的私密符咒,知悉者寥寥无几。
难道……
他猛地起身,触动了接收。
“喂,新文?”
他推测,能直接拨此符咒的,除了沈新文,也就只有阳九那群伙伴了。
“柳兄,久违了。”
“那边的战局可有何变化?”
电话那端传来沈新文略带轻松的声音。
听见沈新文的语气,柳军如释重负。
“我几乎以为你这家伙的记忆无法恢复了!”
“当前局势紧迫,你尽快归来吧,恰好,敌人得知你失踪的消息,欲趁你不在之际,一举击溃边疆!”
柳军心安如磐,有他与沈新文镇守北域,再汹涌的敌军也只如飞蛾扑火!
“是这样吗?”
“好,我明日归去,今日这边还需处理些事物。”
沈新文应答道。
“好,我们会等你!”
“好!”
挂断传音,柳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终于要回来了吗?
看来,这次雪州与沧澜洲注定要遭受重创了!
通话结束后,沈新文深深吸一口魔烟,随后轻轻踩熄烟头。
“失忆的这段月,竟发生了如此多变故,看来,我需尽早返回了。”
“还有海子哥那里,恐怕也有重要的事要告知我。”
沈新文摇头,随即重返病房。
病房内,胡嫣正与秦月儿窃窃私语。
两人见沈新文进来,都抿嘴浅笑。
尤其是秦月儿,目光时而投向沈新文,眼底满是狡黠笑意。
沈新文轻声笑道:“你们在说我坏话呢?”
秦月儿轻启朱唇,语带戏谑:“无妨,我们只是在揣测,若让人知晓,堂堂天界圣王竟甘愿为侍卫,是否会惹来诸神讪笑?”
沈新文闻之,亦是轻笑一声,随即敛容,深吸一口天地间的灵息。
“幻主,月儿,吾需归矣。”
原本欢声笑语的二人顿时噤声,目光汇聚于沈新文身上,眼眸中充斥不解与疑惑。
“汝欲离去?”
忽地,胡嫣语带惋惜,原以为沈新文尚需时日才将离别。
未曾想,甫恢复记忆便欲踏足远方。
“然也,汝亦明了,近日北方边界邪魔压境,吾需返归镇守。”
沈新文坦诚直言,无半分隐瞒。
无其在侧,战龙军将失魂落魄。
非至溃散,唯士气低落难免。
秦月儿放下手中精致的仙果,面带愁容。
“江兄,汝还会归来看吾否?”
面对秦月儿殷切的目光,沈新文淡然一笑。
“定然无疑,汝乃吾妹,必会归来。”
“待吾将边界之事处理妥当,将邪魔尽逐归巢,吾即来探望汝与祖父。”
听罢,秦月儿舒展眉头,嘴角扬起甜美笑意。
“吾知江兄未忘吾也。”
实则,她忧虑沈新文恢复记忆后,将遗忘其人,遗忘祖父。
然今观之,彼并未遗忘。
“然也,汝与祖父救吾一命,汝等便是吾亲,何言遗忘。”
沈新文一笑置之,复视向胡嫣。
“幻主,在吾归去期间,烦请多加照料月儿。”
胡嫣瞥视于他,微有愠色。
“此刻月儿非汝独妹,彼亦吾妹,为姐者自当悉心呵护,毋须汝忧。”
“反倒是汝,归去后务必留意安危,吾不愿见月儿年少便失手足。”
言末,胡嫣终展柔情。
其对沈新文,始终存有一缕牵念。
毕竟,二人历经无数纠葛。
时光虽短,却……
“幻主,可愿随吾出乎?”
沈新文解悟胡嫣之意,然某些话语,其有义务阐述分明。
至少,不愿胡嫣如瑶儿般,空守多年。
胡嫣凝视于他,眼神交织复杂。
不知沈新文欲诉何事,然而莫名,心中总涌一股不祥预感。
二人步入病房外,直至阶梯间。
沈新文未急发言,反从袖中取出一根灵草,点燃缓缓吸入。
“幻主,月儿之事烦请托付于汝,吾此行未知时日,归来还需劳汝多多关照。”
胡嫣仰首,面色突显苍白,“汝唤吾出,非为此事乎?”
沈新文语塞片刻,复转身凝望她。
“胡宗,汝欲闻吾述一奇谈否?”
胡嫣默然,凝视着他,轻轻颔首。
“古时悠长,于吾修学之日,邂逅一绝色佳人,吾倾慕之,彼亦心许。”
“初时,未晓其乃豪族之女,及吾二人情缘显露,其家严斥,携巨财予吾,令吾离她而去。”
“然,吾不能从,亦不愿行。拒其父之求,以求日后能令彼家刮目相看。”
“为她,吾择入军旅,搏取荣耀,期以配其尊贵。”
“孰料,一别六载,漫长岁月,她仍待吾归来。”
“为吾,她甘居仆役之所,与吾与吾女共尝艰辛,受尽世态炎凉。”
“故,吾归之时,誓必赠她世间至宝。”
言毕,沈新文手中之烟已烬。
静观胡嫣,无语凝噎。
而胡嫣,双眸泛红,泪光闪烁,未曾滴落。
“汝...何故向吾述此?”
“汝以为吾爱汝乎?否,吾毫不倾心,甚或憎厌!”
“言尽矣?既尽,速离去,吾自会与月儿明言!”
胡嫣唇紧闭,竭力抑制哭声。
柔荑紧握,已呈苍白,娇躯微颤。
沈新文深吸一息,微笑道:“吾先行矣,珍重。”
步下楼阶,身影渐远。
待胡嫣视线中沈新文消逝,再也难忍悲痛。
匍匐于地,泣不成声。
不明何故钟情沈新文,亦不知为何垂泪。
然而,内心之痛,深切难耐,几乎无法呼吸。
未曾知悉,沈新文已为人夫。
于她眼中,沈新文非沈王,仅是秦江,为其疗伤,救护性命之人。
踏楼梯,沈新文耳闻上方传来呜咽,仅能摇头轻叹。
心念中,除穆瑶与妞妞外,再无他人之位置。
与胡嫣之事,唯愿其能早日释怀。
至医院底层,沈新文再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随后取出通讯器,拨至海子哥。
“喂,寻何人?”
彼端传来东皇海疑惑之音。
“海子兄,久别重逢,近况如何?”
沈新文轻笑,想当年,海子兄等人定曾久久寻找。
否则,吾甫露面,便速得其讯。
“好汉!”
“汝终复常态,险致吾惊魂。”
闻沈新文之声,东皇海心喜难以言表。
若非已返家族,定早已访沈新文矣。
“吾心已无恙。”
“忆昔汝至病榻畔,所为何事?”
“吾感异象,非比寻常。”
沈新文初笑,继而面容凝重。
海子哥此行,绝非仅寻己踪,定有要事。
“确乎异常,一时三刻难述其详,汝于尊城候吾一日,明日当至。”
东皇海思量片刻,近来稍得闲暇,先迎沈新文归,余事日后详陈。
“海子哥,吾暂难同行,今神州边境烽烟四起,需吾坐镇,待风波过,再议归期。”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