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博轩送何七宝回客房,到客房院门口,姚博轩告辞,何七宝拱手回院子。青皮看着姚博轩离开,关上院门。何七宝回头看了青皮一眼,青皮立马明白。身子一拧,上了房顶,猫着腰趁姚家人不注意,几个跳跃就到了书房的院子。
青皮想直接蛰伏到书房房顶,奈何院子里灯火通明,他不能凌空飞行,更不能在房顶上飞驰,只好在书房对面的房顶上伏下身,远远看着。
青皮看到姚光泽跟着姚庆北进了书房,但书房里面的情景看不清楚。不一会儿姚光泽出来站在门外,姚庆北一个人在屋里。
此时院子里的下人都散去,火把也散去,只有书房廊下的气死风灯和书房里的灯光。青皮正想飞掠到书房房顶,看看姚庆北在书房里干什么。青皮刚直起腰,迅速重新伏在房顶不敢动。
书房房顶竟然早就藏了一个人,此人和黑夜融为一体,伏在房顶上那么久他竟然没有发现。
青皮大骇,刚才黑鳞卫夜闯姚家,三个人,他知道。但这三个人都走了,难道还有另一拨人?
青皮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伏在房顶。
书房房顶的夜行人如黑夜的使者,在青皮的视线里一晃就消失在黑暗中。青皮也不敢再逗留,几个起落回到客房。
“世子,小的去晚了。姚庆北书房顶上已经有人,小的没敢过去。”
“已经有人......”
何七宝沉吟片刻道。
“林疯子。”
“林大人?他亲自来了?”
何七宝嗤笑一声。
“我在后园子被他拦住,还动了手,耍了几招。”
“我说的,那三个人已经走了,怎么还有人。林大人亲自出马,姚庆北的事不会小。”
“小不小不用管。你看到什么?”
青皮叹了一声。
“啥都没看到,本来想去书房房顶一探究竟,刚准备就发现房顶上的林大人,小的就没敢过去。”
“笨蛋。”
突然,何七宝猛地跳起来,拉开门跑到院子里,他刚在院子里站定,就见谢平安的屋门也开了,谢平安站在门口。
何七宝嗖一下上了房顶。东南方向,夜空中出现一道瑰丽的火红色烟花。
谢平安黑沉沉的眸子被火红色的烟花染红,这是黑鳞卫的烟花。没有人告诉她,但她就是知道,这烟花意在告诉同伴,事办成了。
烟花散去,黑夜重新恢复寂静。何七宝站在房顶,看着烟花散去后的东南方向。骂了一句:“疯子,一群疯子。”
姚光泽看到烟花,赶紧给姚庆北汇报。姚庆北从书房出来,烟花已经在下落。姚庆北整个人都要疯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来人,来人——去府衙。”
姚光泽送姚庆北去府衙后,自己回到书房,老爷说书房重地,他得守着。明日一早他就去西平湾调人。
姚家一整晚都乱糟糟。起初是进了贼,幸好贼没进内宅,只是想进书房,却被发现。有姚庆北在,女眷们都非常安心。可是后半夜,姚庆北突然扔下姚家去了府衙,真是要命了。
姚夫人黄氏在家里跳着脚骂姚庆北,但骂姚庆北也不管用,姚庆北已经去了府衙,家里是姚光泽做主。姚博轩虽说是长子,但在安抚家人这方面,他一筹莫展。
府衙,姚庆北召集所有在府衙的人员,整个府衙灯火通明。
“都给本府打起精神来,各处检查各处,看看有没有贼人闯入。”
留守府衙的人面面相觑,知府大人这是抽了哪门子风,夜半三更不在家睡觉,跑来府衙让他们看看有没有贼人?
姚庆北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动,气的破口大骂。众人被骂,知道知府大人急了,这才慢吞吞去查看。
还好,府衙没事。
姚庆北松了一口气,总不能姚家遭贼,府衙也遭贼吧。还好,还好。
姚庆北喘着粗气瘫在太师椅上,这一晚上,心惊肉跳,还让不让人活了。想想前日刚刚收到的京城的来信,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啊,他去哪儿弄?
姚家,姚光泽睡在书房里,这一晚上折腾的可够呛的,老爷走了,他守着书房,没事了。
姚光泽上眼皮下眼皮打架,迷迷糊糊闭上了眼。在闭上眼的瞬间,他恍惚看到有人进了书房,还走到书架前拿了刚拿的那匣子论语。
“什么人?别动-”
姚光泽的眼皮越来越沉,像被挂上了千斤坠,沉沉睡去。
黎明前,此时的天说亮不亮,姚家经过一晚上的闹腾,都在惊恐中睡去。何七宝站在房顶,灰蒙蒙的黑暗中,对面站着一个人。
“到手了?你可真行。”
“何小七,井水不犯河水,这可是你说的。”
“本世子什么时候说话算话。拿过来——”
两人就在房顶交手了。
“何小七,我告诉过你,不要插手黑鳞卫的事。出了事,你靖边侯府担不起。”
“呵呵呵,担起担不起,你说了不算。本世子从住进姚家那刻起就想着拿东西,你倒好,捷足先登。太不地道。林疯子,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何小七,技不如人就该认输。”
“你也太鸡贼,先来三个人打草惊蛇。惊了姚庆北,你黄雀在后。怪不得青皮说书房房顶上有人,我就知道是你这鸡贼。”
谢平安站在院子里,隔的远,看不到,但听得清楚,何七宝在和人过招。林君尧!从后园子拦住他们那时起,林君尧一直都在姚家。
今天晚上,姚家注定是黑鳞卫的囊中之物。只是,没黑鳞卫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为何林君尧对姚家这般特别?难道黑鳞卫也得偷偷摸摸做事了?
姚庆北在书房里刚眯上眼,冯师爷咣一声推门进来。
“大人,盐政衙门遭贼。”
“什么?”
姚庆北惊的跳起来。
“余存海呢?”
“余大人正带着人灭火。”
“走水了?烧了哪里?”
“库房前面的卷棚,幸亏发现的及时,没有烧到库房。”
姚庆北一屁股又坐下,一晚上折腾,他骨头都散架了。这些贼人是一伙的吗?先去姚家,再去盐政衙门?
姚光泽一直睡到天亮才醒过来,他揉揉眼睛,感觉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猛然间,姚光泽跳起来跑到书架前,第二排的书匣子,《论语》,还在,还在!
姚光泽不放心,又翻开来看看,都在,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