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徐秀的绝望
作者:葭月未央   穿成糙汉小媳妇我靠空间发家致富最新章节     
    云婶儿闭了闭眼,艰涩道:“我们成全你,放你自由!”
    话落,她去自己的房间看了眼小孙子祁煜,见他睡得熟,她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走进厨房时,见脸色灰白的儿子祁修正木讷的坐在灶前烧火。
    锅里的米粥因为没有及时搅动,都有点生锅发糊了。
    但他依旧毫无所觉,还在一个劲儿的往灶里添柴火。
    云婶儿见状轻叹一声。
    走过去,揭开锅盖用锅铲将锅里的米推动了几下。
    “阿修,我来弄吧,你回屋换身干净衣服,捯饬一下自个儿,去王家请徐芸两口子来家里走一趟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祁修扔掉手中的柴火,抬头看向她。
    “阿娘,你……”
    “阿修,放手吧,别执着了,不值得的。”
    “阿娘,我知道的,只是,阿琛和阿煜都还小,若是没了阿娘,他们……”
    这些年来,他和徐秀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家里终年都笼罩在一片郁气中,死气沉沉的。
    一家人没有过过一天开心快乐的日子。
    他又何尝不想解脱呢?
    可,两个孩子还小,若是真没了阿娘,他们该怎么办啊?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
    因此……
    为了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一直在隐忍退让。
    只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现在……
    “阿修,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真的以为两个孩子现在就过得快乐吗?”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伤害两个孩子了,阿琛昨日伤的是腹部,下次呢?”
    “她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们强求不来的,执意将她禁锢住,受伤的只有阿琛和阿煜。”
    抹了把眼角的湿润,想到祁琛腹部的伤,云婶儿便心痛如绞。
    那么小的孩子,徐秀她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的啊。
    吸了吸鼻子,云婶儿哽咽道:“阿修,你先去王家走一趟吧,阿琛和阿煜那边,我一会儿去探探口风。”
    “好。”
    看着儿子略显落寞颓丧的背影,云婶儿的目光渐渐放空。
    脑中,不禁又浮现了昨日发生的一幕。
    前段日子,顾昭昭借了银子给云婶儿后,她赶紧就将两个小孙子送去了书院。
    如今,两个小娃娃都是童生。
    每日都在镇子上的书院念书。
    半月休沐一次。
    昨儿个,正好是休沐的日子。
    两小只欢欢喜喜的从书院回来,本以为会高高兴兴的度过假期。
    谁知道,昨儿下午到家还不到一个时辰呢。
    他们的阿娘就又发疯了。
    起因是,祁修到家时,说话的时候一时没控制住,嗓门儿大了一些,吵到了坐在榕树边,盯着落叶伤春悲秋的徐秀。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她因为太过愣神,冷不丁被祁修的话音吓了一大跳。
    然后……
    她就觉得祁修是在故意找她茬儿。
    菟丝花一般只会依附旁人而生的女人,是没有安全感的。
    还敏感多疑。
    以自我为中心。
    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转,才行。
    祁修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她直接炸了。
    不顾两个孩子刚从书院回来,也不管两个孩子半月没见她,有多想她,多想和她亲近,多想她抱抱他们。
    她直接发疯,和祁修大吵了一架。
    祁修一直沉默着。
    任由她发疯。
    但他的隐忍和沉默,并没有让徐秀消停。
    反而越发的来劲儿。
    大吵大闹,最后更是连带着两个孩子一并咒骂。
    云婶儿心疼孙子,便说了她两句,让她有什么怨冲她发,不要伤害孩子。
    不曾想,就是这句话,让徐秀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了。
    她指着云婶儿鼻子骂她是老不死的。
    让祁修娶她进门,就是为了给老祁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说云婶儿和祁修都只是将她当做了生育工具。
    他们眼中只有孩子,根本没有她!
    还说,当初云婶儿之所以会腆着老脸上赶着让她姐夫帮忙说亲,不就是见她过往太过肮脏不堪,以为凭着这事儿好拿捏她,才不顾流言蜚语,将她娶进门儿的。
    这些年,她为祁家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云婶儿却依旧瞧不起她!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
    徐秀却依旧不顾不管,她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源头。
    一股脑的将这些年来,一直憋在心底的愤懑和怨恨,不甘和委屈,全部说了出来。
    她将祁修和云婶儿这些年来对她的包容和爱护,贬低的一文不值。
    将他们的真心,弃如敝履。
    越来越多的过分话语,被她不经大脑的吐了出来。
    最后,犹不解气的她,直接对两个孩子动手。
    祁琛腹部的伤便是如此来的。
    而祁修身上的挠伤,则是他去保护祁琛的时候,被她抓的。
    云婶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祁琛,慌了神。
    祁修也被徐秀闹的身心俱疲,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徐秀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疯疯癫癫的。
    最后,还是年幼的祁煜哭着跑出了家门,去找了裴知珩和顾昭昭帮忙。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云婶儿心里,突然涌起一抹后怕。
    她不敢想象,若是昨日,祁煜没有去寻求裴知珩夫妻俩的帮助。
    那以她当时浑浑噩噩,六神无主的状态,血泊中的小孙子阿琛,只怕是早都因失血过多而没了……
    想到这,她突然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心里,对裴知珩夫妻俩更加感激了。
    打定主意,日后,一定尽她所能的报答他们。
    房间里。
    祁琛安静的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帐顶出神。
    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扭头看了眼房门的方向。
    见阿娘正红着眼眶无措的站在门口,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他抿了抿唇角,冷淡的道了句:“阿娘,你进来吧,孩儿有话同你说。”
    徐秀闻声眼中划过一抹欣喜。
    迈着小碎步期期艾艾的走向床边坐下。
    见着他苍白的小脸,她眼中瞬间溢满心疼和自责。
    “阿琛,对不起,阿娘不是故意的。”
    “阿琛,伤口还疼吗?阿娘看看你的伤好吗?”
    徐秀说着就伸手,想要掀开被子,查看一下他腹部的伤,却被他避开。
    “阿娘,我没事的,一点小伤,死不了的。”
    冷漠的话语,仿若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心脏,血肉模糊,让徐秀痛不欲生。
    她的手还保持掀被子的姿势僵在半空。
    儿子的冷漠与无声的抗拒,让她心痛如绞。
    悻悻的收回手。
    泪如雨下的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喃喃道:
    “阿琛,阿娘错了,能再原谅阿娘一次吗?”
    祁琛抿唇,沉默的看着她。
    漆黑的瞳仁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阿娘,我今年六岁了,弟弟也五岁了,但你从未抱过我们,从未管过我们,你永远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坚似铁。”
    “你永远看不到别人的好,永远都不懂知足,永远只会索取,只知道理所应当的享受别人对你的好,却自私自利的不愿回报半分,阿娘,你太自私了!我和弟弟以有你这样的母亲为耻!”
    “阿娘,若一个人的出生可以选择,我和弟弟绝不会选择从你腹中出生,若可以选择母亲,我们宁愿我们的母亲是乞儿,也不愿那人是你。”
    “阿娘,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的!”
    “求你,放过阿爹和祖母,也放过我和弟弟好不好?我们想开心的生活,哪怕清贫困苦,可至少,一家人是开开心心的,至少,家里的氛围是温馨欢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片死气沉沉。”
    向来少言寡语的祁琛,难得的说了一长串话语。
    稚嫩的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字字句句,皆是对徐秀的不满控诉。
    徐秀僵滞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男孩儿冷漠的小脸。
    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对她竟然只有满腔的怨愤。
    “阿琛,你……”
    抖了抖唇瓣,对上他冷漠的黑瞳,到嘴边的话语就这么哽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徐秀绝望了。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她的孩子就不认她了。
    “阿娘,若你心中对我和弟弟还有一丝丝的疼惜,那么,可不可以请你疼我们一次,给我和弟弟喘口气儿的机会。”
    徐秀:“……”
    瞳孔猛的瞪大。
    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阿琛,你,你也想让阿娘和你阿爹和离吗?”
    “阿娘,你不喜欢阿爹,也不喜欢我们,你只爱你自己,既然如此,你何不放手呢?”
    “阿琛,不是这样的,阿娘……”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祁琛打断。
    “阿娘,醒醒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徐秀:“……”
    无措的坐在床边,徐秀沉默了。
    许久后。
    她才颤声询问道:“阿琛,在你心中,阿娘就真的那么不堪吗?真的罪无可恕吗?”
    祁琛没有回答她,只沉默的翻身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
    一个动作,让徐秀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眼中的光亮,一寸寸的黯淡了下去。
    窗外雨声淅沥,风声簌簌。
    徐秀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起,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逼仄。
    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沉闷的让人快要窒息。
    到底……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她,错了吗?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呀?
    怎么就……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了呢?
    怎么就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了呢?
    ……
    昨晚将近寅时正(4点)才睡,顾昭昭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已经是申时初(15点)左右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特别爽。
    动了动睡软了的四肢,她翻身坐起。
    揉着空荡荡的肚子下床,笨拙的将衣服穿好,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