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棠平静的看着沐行云,比起沐行云的神色激动,她神色淡然:“祭司大人,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与你回南疆?就凭你当年将我当做药人折磨,又送来京都当做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我就算杀你一万次也不解恨,你还妄想着我还能回到你身边,这白日做梦也不敢这么做吧。”
“而我已与蔺巽有婚约,等从九梵山回去,我们就要成亲了。就算没有蔺巽,这辈子也不可能和你一块儿回南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因为你害死了我的母亲,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共戴天,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你……”
萧雪棠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砍在沐行云的身上,他脸上血色在刹那褪尽。
瞧着他骤变的脸色,萧雪棠一脸防备的攥紧了拳头,唯恐他突然发难。
谁知下一刻,沐行云忽然笑了:“萧雪棠,你以为这次九梵山,你们还能回得去吗?”
阳光照在沐行云的脸上,在那光与影的交错之间,他的神色看起来阴诡不定。
萧雪棠不知为何,心口一跳,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做梦。”
萧雪棠冷冷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要离去,没想到却被沐行云抓住了手腕。
“放开!”
萧雪棠没想到沐行云这么大的胆子,顿时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你不肯回头,无非就是为了蔺巽,只要蔺巽死了,我们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萧雪棠气的牙痒痒的,怒极反笑,说出一个残酷的事实道:“沐行云,你不是蔺巽的对手。当年不是,如今你也不是。”
当年的京都,沐行云成功的扶持了蔺少舒上位,且用蛊控制萧雪棠对付蔺巽。
可最终,还不是一场空。
萧雪棠死之后,沐行云和蔺少舒之间的谋划全部落空,江山易主,沐行云机关算计一无所有。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南疆,深入九头神鸟的禁地逆转轮回。
但如同传言一般重生轮回的代价是巨大的,他的身体遭受了十分严重的反噬,同时时间和事间出现了差错。
他在金陵没有等到萧雪棠,再因为一系列的变故他不得不回到南疆,再度回到京都的时候一切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没有带走萧雪棠,没能除掉蔺巽,以至于后患无穷。
只有将蔺少舒先扶持到高位上,他相等于控制了整个京都。
杀死蔺巽,易如反掌。
不过须臾间,沐行云心中转过许多念头,看着萧雪棠阴恻恻道:“摄政王蔺巽,勾结太子谋逆,你说这是不是灭九族的重?”
听到这话萧雪棠心口一沉,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看着沐行云道:“这一次留太子在京都,果然是你们设的局!”
此时的萧雪棠看着沐行云阴鸷的神色,仿佛是当年噩梦重现,整个手脚都变得冰凉起来……
当她恢复两世的记忆之后,发现太子逼宫一事背后都有沐行云的手笔。
纵使是王家死有余辜,可沐行云行事更加狠辣,一场逼宫战役连累了许多无辜百姓。
想起那些血流成河的场景,萧雪棠一阵毛骨悚然,但面上还是佯作镇定看着沐行云道道:“你们是想逼太子谋逆,然后再让蔺少舒平叛,是为了想让蔺少舒立功……”
“不,这一世和前世不同,你们还想将东宫谋逆的事情,栽赃给蔺巽,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谋。”
沐行云闻言,明白方才是故意激怒他套话的,不过事已至此,他索性承认道:“没错。”
“这一次来九梵山行宫,其实无论是明面上蔺少舒选妃,还是背地里调查谢贵妃留下的秘密不过是个烟雾弹,真正要做的是让蔺巽离开京都,让你们掉以轻心!”
萧雪棠攥紧手心看着沐行云,道:“你和蔺少舒都做了什么?”
沐行云没有回答,似笑非笑道:“萧雪棠你自诩聪慧,处处与本座作对,不如猜猜看。”
萧雪棠沉吟片刻,掩去眼底冷意,开口道:“太子性格懦弱,且只会贪图享乐,根本不敢轻易谋反,所以问题,是出在王显身上对吗!”
电光石火之间,萧雪棠倏然明白了过来,他们煽动东宫谋逆的手段……
如果真的是她所预想的那样,那么不止是京都,就连谢家都会陷入危险中!
……
凤凰林中,萧雪棠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降临,可在行宫的勤政殿张阁老一行人还在为东宫是否谋逆,消息是否准确争执不下。
“这是东宫调兵的密函!”
“圣上下令让太子镇守京都,太子无端调兵,难道是真的……”
张阁老是历经三朝的老臣了,什么风波没见过。
皇室兄弟阋墙,父子反目,兵刃相见,正是亲眼目睹了宫变,所以才会如此惶恐不安。
距离上一次宫变才五年的时间,五年而已,难道又要重掀战火,再起风波?
张阁老将沾血的密函在手中看了好几遍,最终才开口。
一旁礼部尚书朱政已经按捺不住,一把夺过了张阁老手中的密函之后,眼底闪过一丝震撼……
朱政是王显的门生,太子的人,此时听了谋逆二字之后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往外冒,后背都快被冷汗给浸透了,此时看着证据,结结巴巴道:“圣……圣上,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信,信也有假冒的可能吧……”
这也是众人神色如此错愕的原因,说句不好听的。
这次九梵山之行,永徽帝将这些一身反骨的都带在身边,太子无才干但却是听话的。
他们宁愿相信摄政王会谋逆,也不相信太子谋逆。
同样永徽帝也是这么想的,纵使他来行宫之前确实动过废太子的心思,可这些话只与太后说过,太子并不知晓。
而且,当时永徽帝的原话是再给太子一次机会,只要这次他们来九梵山,太子在京都好好表现,便依旧维持原本的状态。
如今太平得之不易,废立储君乃是动摇国之根本之事,不到万不得已永徽帝是不会生出这个念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