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若有驱使,我必全力而为。”
苏元对这总旗的位置不算感兴趣,但场面话还是得说两句的。
钱贯和张一初离开后,苏元自然走马上任,见了见原本孙明达旗下的三名小旗官。
戊字旗已无人,正好是白衣夜几人补了缺。丁字旗小旗吴材因为和倭人细作联系紧密,暂时收押。
苏元看着三个小旗对自己不太满意,也没想着立威。
只是发布了一个任务,让他们在辖区内抓紧巡查,尽量把动静搞大。
不要求抓人,却还要摆出一副收到线报抓捕细作的样子。
苏元只是想打草惊蛇,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再说。
可惜等了一整天,依然没什么收获。
第二天巳时已过,苏元才慢悠悠地来到户所。
要不是家里父母实在腻歪得过分,他都准备午时后再来上班了。
反正现在升任总旗,缺个班也没人罚他的俸禄。
可还没走进户所,甲字旗小旗丁义就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总旗大人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有发现?”苏元精神一震。
“西河街发生命案,在我们的辖区之内,还请大人过去看看。”
“死人了?详细跟我说说。”苏元面色一正,转悠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事情要做了。
“死者是余杭都司卫所的总旗田志专,昨夜发现死于家中。”
“都司卫所死人?我们去查?”苏元立马感觉到了不对。
都司卫所是城中驻军,主要职责便是守城,屯田。
上次全城搜捕时站在赵林云身边的,应该就是都司卫所千户。
都司卫所总旗被杀,照理来说,锦衣卫追查也无妨。
可军中事务向来独立,旁人根本插不上手。
“死者是曾驻守东南门的总旗,全城搜捕之时,他还被软禁了一段时间,没想到放出来没几天就被杀了。”
“今日辰时,钱百户特意派人通知,让您过去看看。”
苏元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闭目沉思。
几息之后才睁开眼:“带我去现场看看。”
苏元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朝外走去。
苏元几人在西河街道,在一处宅邸门口,看到了两名都司卫所的军士守门。
表明身份之后才被放了进来。
走进院内,几个捕快正在家眷面前问话。
有几人正不断抹着眼泪,不知是被吓得还是伤悲。
“六扇门也来了?事情不小啊。”苏元再次确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扫视起整个院落来。
庭院正中,摆放着红木武器架,地上还有几个深坑。
院旁边的假山破败,小湖几近干枯。
明明显显的是一个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的武夫宅邸。
院子尽头是大门敞开的正厅,白玄清和一个身穿轻甲的都司卫所百户站正打量着什么。
那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
苏元没急着进去,随手拉了一个捕快:“这家中女主呢?”
他看了一圈,竟没发现和田志娟年龄相仿的妇人。
“苏大人,你来了,白小神捕知道你要来,可是早早就过来了。”捕快认出苏元,表情激动。
任何一个见过苏元破案的六扇门捕快,都对苏元印象深刻。
“先回答我的问题。”
“哦哦,田志专发妻早丧,就从教坊司赎回来一个歌伎填房,那边就是。”捕快指向一个正在接受盘问的美艳女子。
身材玲珑,前凸后翘,再加上不时地抽泣和擦泪,实在是惹人爱怜,她对面的捕快明显已经有些顶不住了,问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苏元倒真没想到她是正房。
“田志专有儿子吗?年龄几何?”苏元又开口问了旁边的捕快一句。
“有,大的十二岁,小的九岁。”
“这样啊……”苏元知道自己想多了,看了那妇人两眼,迈步走向正厅。
正厅内几个捕快正翻箱倒柜,想找找贼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听到声音,白玄清立马转头。
看到苏元表情立马一喜:“老师,你来了!”
“老师?”都司卫所百户王向明也好奇转过头来。
“锦衣卫总旗,苏元,幸会。”苏元冲着王向明拱手,算是打声招呼。
“都司卫所百户王向明。”
“这是我们都司卫所的事情,你们锦衣卫来凑什么热闹?”王向明目光不善。
他对白玄清客气,那是她母亲是三品神捕展红绫。
这一个总旗,而且看起来年轻得有些过分,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插一脚。
他只是有些好奇,这白玄清为什么叫他老师?
“来了,自然就是要查案的。”苏元并未多说,向前一步,打量着趴在地上的尸体。
“你是说我们找不出凶手来?还需要你来查案?”王向明声如惊雷,对苏元这不在乎的态度很不满,甚至想把他丢出去。
“白玄清,看出什么了吗?”苏元围着尸体转圈,一边开口询问。好像没听见王向明的话。
“额……”白玄清以为苏元要考自己,赶忙面色一正回道。
“背后中刀直指心脏,看起来是一刀致命,具体情况还要等仵作勘察。”
“现场无搏斗痕迹,贼人应该是突然出现,甚至早就藏在厅内,所以我让人搜索了房梁,门窗……可惜并无收获。”
“你来多久了?”苏元停下脚步,摸着下巴问了一句。
“一刻钟,我也接到消息不久。”
“一刻钟的时间,你都没有发现致命伤不是心脏?”
“啊,为什么?”白玄清本来想炫耀一下,没想到上来就被驳斥了。
“出血量太少,你要是杀过人就会知道,心脏致死,地面不会只有这么点血。”
本想再次发难的王向明眉头微皱,回想起自己曾经杀人的场景。
捅穿心脏的确会有大量血液喷溅而出,这地上的出血量确实少了一点。
王向明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尽快将这个案子破了,他也能早点回去。
“其他地方发现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没有,财物也没有丢失,看起来更像是仇杀,而且田志专也是七品武者,想要一击毙命也是有些难度的。”
“熟人作案,而且田志专死前正在和人谈话,此人官职或者地位比田志专高,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这又是为何,”白玄清又感觉脑子跟不上了。
“死者虽然趴在地上,但可以看出原来坐的是这张椅子。”苏元拍了拍田志专身后的木椅。
“一般的主人会客,会坐在主位才对。”
“这……有道理。”白玄清一拍脑袋,他一进来就想着找贼人留下的痕迹。
虽然观察了场景,只是在脑中过了一遍,并没有过多思考。
没想到苏元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线索。
说话间苏元又蹲了下来,扯开了田志专的衣服。
“出现了紫红色尸斑,身体完全僵硬,眼神涣散,死亡时间超过六个时辰,应该在昨夜子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