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想到人这么快就醒了,靳司琰在看到祁烬的时神情很明显怔愣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原状。
他将粥放在餐桌上,转身朝祁烬走了过去。
一个坐在床头,一个站在床边,两人目光碰撞,前者眼神冷漠不耐,后者眼神温顺柔和。
早在温柔乡溺死过两次的alpha早就对enigma这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免了疫。
他清楚地记得三年前这个人是如何披着温柔的外衣将他的心戳得千疮百孔,如何把他一次次地推入深渊,将他置入万劫不复地界。
见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靳司琰以为祁烬的烧还没退,自然而然地伸手朝他的额头摸了过去。
“别碰我。”
祁烬偏头躲开,微凉的指尖擦过温热的额角,毫不掩饰的厌恶感撞进了冰蓝色的眸子里。
落空的手在空中短暂停滞,拇指搓了搓食指指腹,心口好似被撞击,空出的一块角让靳司琰感到发疼,但这种疼痛仅仅只持续了半秒。
“我不碰你。”靳司琰转身去端粥,“你摸摸自己温度正不正常,烧退没退。”
enigma的口吻恢复往常的冷淡,让祁烬自是知道语气前后转变的缘由,不过是被他那一句“别碰我”弄得不开心罢了。
这要是换作以前,他肯定屁颠屁颠地就上去哄了,但现在……他觉得有点好笑。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地站在原地,以前是天大地大靳司琰最大,现在是天大地大,他的开心最大。
“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靳司琰话虽是这么说,但根本就没给祁烬回答的机会,盛粥的勺子已经递到了他唇边。
白粥点缀着几颗虾仁,淡淡的鲜味窜入鼻间,这粥肯定是靳司琰做的,他一闻就知道。
以前他生病的时候靳司琰都会给他熬海鲜粥,他每次都能喝一大碗,喝完后出一身汗,什么鼻塞脑涨通通都没了。
这三年他每每生病都会点上一碗海鲜粥,但喝着却总差了点意思,总觉得有点不够,但又说不上是什么不够。
现如今想了三年的粥就摆在眼前,按常理来说他再怎么着都得咽口水,但此刻肠胃的状态却是一阵翻滚,他当场就“呕”了一声。
这反应……
祁烬的瞳孔猛地缩小,肩膀颤动,生理地剧烈干呕了起来。
靳司琰见状连忙放下了粥,一手拍着祁烬的后背,一手则覆住了祁烬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发烧,那这是怎么了?
手在alpha脊背处上下轻抚,他望着捂嘴干呕的祁烬,“哪不舒服?”
“别,别他妈碰我!”祁烬喘着气一把打掉了背上的手,眼尾由于生理性的呕吐泛起了红晕,显得有点可怜。
靳司琰忍住上手抚摸的冲动,忽地站了起来。
祁烬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找医生。”
靳司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极其讽刺的声音:“你不累吗?”
脚步顿住,靳司琰转过了身,只见祁烬正靠在床头,满脸鄙夷地看着他。
他在祁烬身上见过很多情绪,不满、厌恶、愤怒、讽刺,但这种嗤之以鼻的鄙意他是头次见到。
心口处好似被针扎了一般,传来细密的刺痛,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说话的声调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累什么?”
“羊皮披在身上三年都不脱,你不累吗?”祁烬一字一顿地说,“在我面前演了一年还不够,现在又在我面前假好心,你知道你这副模样多让人恶心吗?”
alpha毫不畏惧的望着enigma,眼神的鄙夷,话语的讽刺如同一把利剑直戳靳司琰的心脏。
以前的祁烬从不会对他说重话,更不会顶着一张极其厌恶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虽然早知道会碰上这种局面,但靳司琰还是被他这话堵得上不来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吐吗?”祁烬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因为你在这啊。”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狭长泛红的眼尾上挑,“你的信息素让我觉得恶心,为什么恶心,因为你这个人让我觉得恶心,光是看见就让我想吐。”
“我这个人是死是活,哪里不舒服都跟你无关,用不着你找人来给我看病,少在这装模作样地关心我。”
祁烬的语气满是鄙夷与嘲弄,每说一句话靳司琰的眼神就暗一分,等到最后一句话说完,靳司琰的脸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房间里的气压低到极点,胃里的翻腾感还在继续,祁烬强忍着不让自己表露半分,毫无畏惧地对上那双情绪翻涌的蓝眸。
早该知道的,不是吗?在这之前他不是就预料到了吗?
眼皮垂下,等抬起时翻涌的情绪消散不见,靳司琰平静地望着浑身带刺的alpha,“就这些?”
靳司琰走到祁烬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冰蓝色的眸子蕴着一层薄薄的笑意,“我以为你憋了三年能来个大的,但也不过如此。”
他忽地弯腰,双手撑在alpha腿边,“不痛不痒,还没我家猫挠得疼。”
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祁烬甚至能看见靳司琰脸上的细小绒毛,以及淡淡的花香。
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靳司琰这张嘴总能气得人牙痒痒。
“滚,滚……”祁烬的呼吸愈发急促,他用力推了一把靳司琰,“你给我滚——”
“滚什么?”靳司琰按住了推肩膀的手,修长冰凉的手指穿过指缝,十指紧扣地按在被上。
他跨坐在祁烬腿边,身子前俯,两人的鼻尖相碰,呼吸交错,enigma的信息素又浓了几分,祁烬的心跳骤然加快,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之前说恶心靳司琰的信息素都是假的,处于假孕阶段的alpha根本抗拒不了这股花香,等他意识到自己猛地吸了一口后,靳司琰已经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