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烬摆放好诱饵后便哼哧哼哧地爬上了树,等了十来分钟后草丛发出了细微的动静。
他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腰间的弹弓,聚精会神地望着颤动的草丛。
一只目测有十斤重的灰色野兔从草丛蹿到了诱饵旁,没一会空气中便响起啮齿动物咀嚼的细微声,与此同时祁烬手里的弹弓对准了咀嚼的灰兔。
只听“唰”地一声响,石子划破空气直接砸在了灰兔肥厚的身子上,兔子被这一下惊得立马逃蹿。
坐在树干上的祁烬烦躁地“啧”了一声,这么肥的兔子要是打回去,没礼貌的靳司琰肯定能吃好几天!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从树上跳下后手持弹弓追起了兔子。
林中的野兔可不是豢养的家兔,行动速度快得出奇,祁烬射出的石子连着好几下都落了空。
落空一次他心里的烦躁便多一分,对这只兔子的征服欲也愈发地强烈。
到后面祁烬甚至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抓这只兔子,只想着小爷我今天要抓到你这只不听话的兔子证明自己!
掏出石子,射出石子。
掏出石子,射出石子。
掏出石子,射出石子。
兜里的石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少,祁烬为了这只野兔跑得满头是汗,终于用最后一颗石子命中了野兔的头部。
石子射出的速度相当地快,正在奔跑乱蹿的野兔被这一发击中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喊,轰然倒在了地上。
没死,只是晕了。
祁烬提溜起兔子的后颈,心满意足地擦了擦额前的汗珠,“还治不了你了……”
将兔子抱在怀里后祁烬便准备回家,结果视线一转他才发现周围的环境陌生地出奇。
这哪是什么林地边缘,简直就是深入腹地!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祁烬浑身冰凉,心跳顿时加快,这后山的危险程度可不容小觑,一不小心就得葬身狼腹!
心慌意乱的祁烬抱着兔子沿着踩出一条线的草地跑了出去,结果十几分钟后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难不成是鬼打墙了?!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祁烬连呼吸都暂停了,他这才发现太阳早就落山了。
天际逐渐被漆黑的夜吞噬,方才追兔子的雄心壮胆连同着光线一块消失。
他从小就怕黑,每到晚上睡觉都是开着灯睡,房间也是家里最小的。
在他的观念里房间越小黑暗的范围也就越小,他面对黑暗的不安感也能得到很好的缓解,可如今他面对的却是独有他一人的林地以及无边无际的黑暗。
哪怕祁烬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加油,脚上的频率却越来越快,到最后直接狂奔了起来。
怕黑,还是个路痴。
着急忙慌的omega抱着晕了的野兔在林间奔跑。
光线越来越弱,眼前越来越黑,树木长出的枝干避无可避地划破了他的脸颊。
湿润的液体从伤口溢出,就像是有根手指在撩拨他的脸侧,配着这漆黑的环境简直是让祁烬毛骨悚然。
他忽地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听秦默的话来后山,后悔在打到几只兔子后不跟阿毛一块走,后悔对怀里的兔子穷追不舍。
酸涩感从心口处升起,一点点往上攀爬在鼻尖晕开,十三岁还怕黑的omega终是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要是没那么执着,他就不会跑进林地而找不到回家的路。
祁烬越想越难过,流出的泪也越来越多。
天都这么黑了,秦默肯定已经知道他来后山了,要是被找到他至少一个星期下不了床,但是他宁愿下不了床也不愿呆在这林地里!
他特别难过地抹了把眼泪,跑步的速度丝毫不减甚至还有加快的趋势。
跑快点,再跑快点,肯定能跑回家的。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祁烬没能找到回家的路,但找到了一个树洞,
树洞很小,容纳一个十三岁发育不全的omega都有些困难,祁烬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才堪堪钻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天空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
祁烬被吓得身子一颤,抱着怀里的兔子紧紧地贴着树壁。
没一会便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下雨了。
雨势由小变大,随之而来的还有“轰隆隆”的打雷声。
躲在树洞里的祁烬死死抱着怀里的野兔,浑身发抖紧闭双眼,整个人害怕到了极点,“秦……秦默……”
他咬着下唇,模糊的字节从齿间溢出,“秦默……你在哪……秦默你来救救我……我害怕……我好害怕秦默呜……呜呜……呜呜呜……”
内心的恐慌终于压不住,祁烬“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像是要借此来壮胆般,他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磅礴的雨声。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几分钟后空荡的林间便只有祁烬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又是打野兔又是追野兔,最后又在林间狂奔,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力气早就耗得差不多了,哭声自然而然地小了下来。
祁烬边擦脸边哭,擦着擦着发现好像没那么黑了,难不成他哭到天亮了?
擦干净糊住眼睛的泪,他发现这光亮不是日光,而是手电筒发出的光。
祁烬眼前一亮,哑着嗓子喊了声:“秦默?”
说完他抱着兔子探出了头,紧接着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眸子,以及一张在昏暗光线下仍旧冷酷十足的脸。
祁烬顿时愣住了,还不等反应手电筒突然对准了他。
这光线对祁烬来说太过刺眼,他立马抬手挡在了眼前,“靳司琰你干什么!”
虽然在这见到靳司琰很开心,但是用手电筒照他的眼睛很没礼貌!
靳司琰像是看出了他的情绪,将手电筒往旁边移了移。
祁烬正想夸他识相,还不等开口便只听靳司琰说:“抱歉,没想到你是人。”
“???”
祁烬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道歉的,确定是道歉不是借机骂他?!
他狠狠地剜了靳司琰一眼,“不是人是什么……”
“荒郊野外。”靳司琰忽地偏头看向他,脸上瞧不出一点表情,“不是人能是什么?”
祁烬被他这句话问得寒毛倒立,扫了眼漆黑的四周,害怕地打了个寒颤,正准备跟靳司琰说话壮胆,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
手电筒打在靳司琰下颚,冲他笑的时候露出森白的牙齿,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是~鬼~啊~”
“啊!!!”
祁烬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一拳朝靳司琰的脸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