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燕留风打了个ok的手势把人放下之后,菜鸟三人组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从三楼柜子里摔出来没人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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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狼狈与否不谈,这家伙也是个雪国人。
比起三楼的胖女人,二楼的小老头,这位倒是看着比那几位像npc些。不算多帅气,但很平均。
这长相几乎就是雪国人的大众脸。
体型属于偏瘦的类型。
但应该是因为有年纪了。
鼻子大。
头略秃。
虽然被血糊住了眼皮,睁不开眼,但还是看得出他的眼睛蓝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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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漂亮得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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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留风和燕送舟没有揭开他嘴上的胶布,反而用床单把他的手脚绑住了,现在看着完全是一副受人胁迫的小可怜的样子。
而周围的,自然都是“黑恶势力”。
意识到这点后,燕留风象征性地把动作放轻了些,然后迟疑几秒把他放地上,扶他站着。
然后后退一步,和围了一圈是我众人一样看着那蓝眼睛男人。
男人站得并不稳。
至于为什么站着……
这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这里是只是个护士站而已。
就算一楼的护士站略大些,那也只是和其他护士站比起来面积大了一点点。
但即便如此,平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挤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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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人。
还是过于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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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围着那蓝眼睛男人的八个人也觉得这场面很是微妙。
最好是能快些结束。
沉默让男人隔着胶布发出的“唔唔”声格外突出。
梁宿开口:“谁问?”
燕送舟和梁语的目光同时落到阿纳托利身上,燕留风自觉对着他解释:“你们都是雪国人,应该比我们更能让他放下戒心。”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
所以阿纳托利不意外,也不扭捏。
他酝酿了一下。
然后撕掉蓝眼睛男人嘴上的胶布,很是严肃的开口询问对方遇上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帮助。
同为雪国人,他们自然会选用自己的母语交流。
只是两个人的表情都很臭,再加上说雪国话本来就会让人显得凶,听不懂的几个人都觉得他在威胁对方。
而对方……
对方倒是因为他的询问稍有放松。
半分钟后,阿纳托利开始和他有来有往地交流,不时还点点头,然后指指厉寒鸣他们。
能听懂的几个人表情各异。
听不懂的面面相觑。
好看问话结束,阿纳托利刚想切换成华国话,问问燕送舟要怎么处理这人,顺便给充满求知欲的几人翻译翻译。
结果就在他微微偏头,想要开口的瞬间,他发现了不对。
那人的面皮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出于本能,他一拳砸向对方的下颚,人立马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拿枪。”
“蹲下!”
与此同时,燕送舟和梁语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梁宿一视同仁地给对面的三个人来了个扫堂腿。
这边被踢的人在往地上倒。
那边被打飞的人还在完美抛物线的的前半段。
而就在他上升到抛物线顶点的瞬间,异变陡生——飞出去的人并没有正常下落,砸在地上。
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在半空炸开。
血雾星星点点,随男人身体那不正常的运动轨迹在地上留下长长一道痕迹。
空气中传来熟悉的臭味儿。
猩红迅速氧化成黑绿色。
然后,那蓝眼睛男人以一种极度不科学的角度在空中翻滚。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的身体在不正常的扭曲。
皮肤。
肌肉。
骨骼。
神经。
结缔组织。
剥离又迅速重组。
虚度包裹住头颅,转移心脏的位置变成一个圆球。
圆球是没有支撑用的东西的,但男人先前集中在腹部的器官突破了皮肤。
像是口器,又像是四肢。
在这具全无人形的身体落地的时候,稳稳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立在地上。
然后对着护士站的几个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
因为生理结构的变化,如今看着居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很明显。
这玩意儿有攻击性。
只是有攻击性也无所谓,因为几个老手的反应都很快。
——那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动,梁语、燕留风的子弹就已经同时飞出,先后打断球形怪有支撑作用的“肢体”。
尖叫再次袭来。
断裂成两截的肢体疯狂蠕动。
只是这次,球形怪发出的声音和先前毫无意义但折磨耳朵的声音不同。
那怪物开始发出人声。
“嘶……
嘶巴……
洗,
ti……”
“嘶巴xi……贴。”
这发音似乎也是毫无意义的,至少对被踢翻在地上的几个人来说是这样的。
但他们看见梁宿挑了挑眉。
其他人也是表情各异。
对此反应最为巨大的是阿纳托利。
他听得直皱眉。
那怪物居然在求救吗?
虽然音节模糊,但他听得很清楚。
它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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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пacnte”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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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纳托利听着听着起了身鸡皮疙瘩。
不是害怕。
只是觉得怪恶心的。
心里有种异样的烦躁,几乎是立刻就想冲过去,把它捶成一滩烂泥。
“别过去。”燕送舟出言阻拦。
梁宿同时站起来,眼疾手快揪着阿纳托利的后领把人拉了个踉跄。
阿纳托利清醒了些。
心里那点烦躁消散得差不多,之后只听见一声枪响,怪物的求救声戛然而止。
缓了两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燕送舟。
是燕送舟抬手打出第三发子弹。
——他动作稍慢,主要是在分析那球形怪得心脏和大脑在哪儿,如今一枪即中。
子弹同时击穿了两处致命点。
阿纳托利瞬间恢复清醒。
眼前还有些发晕。
右手传来阵酥麻感。
他看见梁语又连续开了三枪,打死了三只从球形怪内部窜出来的小肉虫。
按理说他应该松一口气。
但他心里无比平静。
梁宿松开了他衣领。
下一秒,手上传来剧痛,眼前的场景有变红的趋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没事了。”
这是燕留风的声音。
阿纳托利感觉自己好像忽然从梦中惊醒,除疼痛以外的感官同时回归。
他终于搞清楚状况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宿用一柄手术刀挑开了他的右手手背,把藏在里面的肉虫钉在地上。
而燕留风正在用自己的技能帮他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