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闻辞并不意外苏晏沉的性格，苏晏沉只是看起来温文尔雅而已。
他的骨子是冷漠和理智的。
“还是去见一下吧。”殷闻辞对苏晏沉道。
苏晏沉轻轻点头，道：“先生，我会尽量调出时间的。”
“扣扣扣”
微弱的敲门声将陷入回忆的殷辞惊醒。
殷辞抬头看向窗户。
声音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不是从门那边传来的。
窗户边上有一只鸟，它轻轻地啄着窗户，发出扣扣扣的声音。
“殷辞……”
殷辞隐约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殷辞忍了回头的冲动。
呼唤殷辞名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窗户上的敲击声越来越大。
殷辞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疼痛感让殷辞清醒了过来，再看向窗户，已经没有那只鸟了，只有空荡荡的窗户。
呼唤殷辞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殷辞这才回头看向门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已经打开了。
一只红色的眼睛透门缝，一眨不眨地盯着殷辞。
殷辞：“卧”槽。
殷辞硬生生地将后面那个字吞入肚子里，没飚出脏话。
注意到殷辞投过来的视线，红色的眼睛忽的一下消失了。
大门嘎吱一声，慢慢地打开。
殷辞拿出了怀表，朝门外走去。
越靠近大门，海腥味越来越明显，甚至还混着血腥味和腐烂味。
门外是潮湿的走廊，地面长着一层绿色的苔藓，墙壁上的墙灰已经脱落，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
“吼！”痛苦的哀嚎声响起。
殷辞朝哀嚎声发出的地方走去。
一表在手，天下我有。
穿过走廊，下楼，很快，殷辞来到了一个全是玻璃和海水的世界。
海水偏灰色，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只有腐烂发臭的尸体，但被玻璃阻隔了大部分味道。
这些尸体有鱼的，有鸟的，甚至还有人类的。
它们漂浮在水面上，泡的发胀的皮肤贴在玻璃上。
“殷辞……”
殷辞好像又听见了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殷辞隐约间看见了在海水中游动的长着尾巴、蓝色皮肤的人类。
他们的耳朵是像是半透明的鱼鳍，眼睑处长着鳞片。
殷辞被他们惊艳了一下。
但很快，他们的尾巴迅速腐烂，鳞片迅速失去了光泽，只剩下骨头，静静地漂浮在海洋中。
殷辞嗅到了明显的腥臭味。
像是夏日里放了几天的鱼肉。
殷辞前进的脚步一顿，在他的面前，一个小姑娘正趴在玻璃上，瞪着眼睛看着玻璃内的海洋。
令人恐怖的是，小姑娘长着不止一只手，密密麻麻的手从她的身上伸出，放在了玻璃上，她脸上的眼睛都认认真真地看着玻璃内的海洋世界。
小姑娘也发现了殷辞，然后眼睛就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朝殷辞挥手。
殷辞慢慢靠近小姑娘，半蹲下来，轻轻地问：“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笑了起来，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奶气，她拖着声音道：“我在这里看鱼鱼。”
“看鱼？”殷辞引导着小姑娘说些什么。
小姑娘乖巧地点头，道：“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哦，可不能告诉别人哦~”
“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带你出来看鱼？”殷辞问。
“他们说外面有很多很多坏人！”小姑娘举起自己的手臂划了一个圈。
“哥哥来这里干什么呢？”小姑娘问。
“我也是来这里看鱼的。”殷辞语气温柔。
小姑娘盯着殷辞的手臂，问：“哥哥是从外面来的吗？”
殷辞点头，手指漫不经心地按在怀表上。
小姑娘一下子来了兴致，她兴奋地问：“外面是不是真的坏人很多？”
“坏人是很多，但好人也不少。”殷辞笑着道。
“唔……那外面的人是不是也只有两只手啊？我看见很多叔叔阿姨的手都是两只。”小姑娘看着殷辞的手，认真地道。
“大部分人都只有两只手，但还是有小部分人只有一只手或者没有手。”殷辞耐心地道。
“这样啊……”小姑娘立马开心地笑了，“那我这么多手，是不是很厉害啊？”
“对。”殷辞笑着点头。
“哥哥，那我的眼睛呢？好不好看？他们说吓人。”小姑娘语气有些哀伤，脸上的眼睛都低落下来。
“当然好看，我们那里还有长在眼睛看不见的人呢。”殷辞继续道，“你从哪里来的。”
小姑娘抬手指着玻璃海洋的深处。
“哥哥想要进去吗？”小姑娘很聪明，意识到殷辞想要进去。
“嗯……但我更想出去。”殷辞笑了笑道。
“哎？为什么？里面的叔叔阿姨都挺好的。”小姑娘道。
殷辞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一群人就从玻璃海洋深处冲了出来。
他们看见小姑娘，脸上焦急的神情立马放松下来，但当看见殷辞的时候，脸上放松的表情一下子又凝固了。
双方僵持了起来。
殷辞先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对面的那些人发出了嘈杂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对面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慢慢走到殷辞面前，语气温和：“小兄弟是哪里人？”
“我是外面不小心误入的人。”殷辞回答道。
老人愣了一下，他上下打量殷辞，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这怎么可能？”
“老先生，您……”殷辞疑惑地看老人。
“一个没有发生变异的人是无法来到这里的。”老人看见殷辞，神色有些复杂地道。
“变异？”殷辞注视着面前的老人，发现老人长了一条尾巴。
老人身后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四只耳朵，六根手指什么的。
他们看起来相当诡异。
但他们反而惧怕殷辞这样的正常人类。
“变异是你们身上发生的变化吗？”殷辞问。
老人点头。
殷辞看向老人，道：“或许我和你们一样，也发生了变异。”
殷辞说完，就抽出归途，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然后在老人的注视下，殷辞手上的伤很快就复原了。
老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