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沉看见了幼年的殷辞。
    或许，应该称这个孩子为殷闻辞。
    少年穿着一身合规的黑色长衫，正襟危坐，看着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青年。
    苏晏沉觉得青年脸上的笑容有些眼熟。
    嗯……
    殷闻辞担任掌权者时的官方微笑。
    所以，先生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是这么学过来的？
    如果不是青年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会动，苏晏沉都觉得这笑容是焊在他脸上的了。
    虽然掌权时期的现在在这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先生是先生嘛，怎么能和其他人比呢？
    两个人都坐在那个位置，没有说话。
    直到敲门声响起，秦和平将泡好的茶送了进来，凝固的气氛才被打破。
    “别磨叽了，要吃饭了，要么现在说完，要么吃完饭再说。”秦和平给两个人分别倒了茶，然后就离开了，当然没有忘记带上门。
    巫曲轻轻咳了一下，端起茶抿了一口，才看向殷闻辞道：“龙脉告诉我，你身上的气运有些奇怪。”
    殷闻辞看着巫曲，表示他在听。
    “实话说了吧，你不该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人。”巫曲轻轻道。
    殷闻辞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有预料，不是很意外。
    “你能感觉到，对吧，这个世界对你的排斥？”巫曲问。
    殷闻辞点头。
    巫曲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道：“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如果把一个时间段的地球看成一本小说，那么你就是另一半小说里的主角。你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
    “那这个时代是……？”
    “姜言。”
    殷闻辞点了点头，问：“所以姜言一早就被你收养了？”
    “可以这么说，但是因为他是这个时代的主角，我才收养的他。”
    “那要我怎么做？”殷闻辞问。
    “不需要你做什么，如果需要你做什么，就对你太不公平了。”巫曲摇头，然后失笑，道，“说实话，我也是自私的。”
    殷闻辞看着巫曲，等着巫曲的解释。
    “孩子养久了，还是有感情了，我不愿意他走向献祭的道路。”巫曲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如果这个时代的主角是姜言，他最后一定会死。我不想他死。”巫曲轻轻扶着额头，沉默半晌，又看向殷闻辞，“可能是意外吧，你来了。”
    “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姜言死后，像你这样的人才会出生，但你现在已经出生了，但姜言还没有死。”
    现在是属于姜言的时代，属于殷闻辞的时代在姜言后面。
    “所以？”殷闻辞看着巫曲问。
    “将姜言的气运转嫁给你，消除这个世界对你的排斥。”巫曲语气平静。
    “然后，利用你被世界排斥的特性，制造一个不死的人，成为人类的监督者。”
    “以此来保证人类的发展。”
    “好处。”殷闻辞问。
    “只要你活着，我相信你不会让你身边的人吃亏。”
    ……
    画面一转，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殷闻辞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斐出现在苏晏沉面前。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人类的原因？”殷闻辞问。
    “升格通行票，谁都想要的东西，我们人类拿着也没问题吧？”斐笑眯眯地问。
    “好算计。”殷闻辞点头称赞。
    说实话，在此之前，殷闻辞一直都以为这是他自己的计划，完全没有发现一点人为的痕迹。
    斐似乎看出了殷闻辞的想法，道：“这确实都是你的计划，我只不过选了一个你的计划的必经之地，将宇宙意识的目光引到了这里，然后设计了合理的储存方式而已。”
    成功只需要一个机会，而斐，则给出了这个机会。
    “这次过后，我可能就要陷入沉睡了，如果有机会，再来把我唤醒吧。”
    殷辞点头，道：“保重。”
    “哦，以防万一，我还留了一点后手，具体就不告诉你了，保证你一定会再回到这里。”
    “嗯……最后……”斐的语气有些犹豫，最后他摇了摇头，道，“算了顶多有点误差，但范围应该不至于太大。”
    苏晏沉感觉在那一瞬间斐好像看向了他。
    苏晏沉默了默，如果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是苏晏沉的话，那么斐猜对了，苏晏沉的存在，确实让这个过程无限延后了。
    但也是苏晏沉的存在，让整个宇宙终焉的时间都延后了。
    “财不可外露，我只能做到这里了，保重。”斐叹息道。
    “保重。”
    斐还有想说的话，最终却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
    苏晏沉有一种预感，这些话就是关于他的。
    接下来就是有关这些计划实施的具体步骤。
    很多很细。
    不仅仅包括了殷辞的行动，还有其他人的行动。
    最后，将人类从泥潭中拔了出来，站在了宇宙第二梯队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