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中捉人
作者:潮汕男孩   牧宇唯最新章节     
    正月尾是麒北村年俗的大节日——迎神明,拜祖宗,敬英雄,热闹非凡。
    晚间的麒北祠堂灯火通明,红方桌子上摆满了龙虾烟酒,各色果品。
    前来祭拜烧香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戏台临江而建,吸引了众多村人外乡围观。
    这其中,就有唐塞殿手下梦季杜,一副老实模样却是偷懒心肠。
    本来他是奉命保护二小姐慕芸庄的,现在他只让十五岁的儿子梦魁楚看着她,自己早已看得入迷。
    对于黄昏时分芸庄差点被欺负的事,那是说忘就忘。
    “二小姐,等等我!”
    人海里一声稚嫩的呼喊被喧嚣所淹没,循声望去,一个身材羸弱,像是荒年歉岁里的小萝卜头一样的少年着急忙慌地寻找着什么,正是魁楚。
    原来这慕芸庄的父亲慕匪雷,既坐拥唐塞殿,又身兼围岭裁记要职,本想让芸庄去中学读读书,尊师重道。
    不曾想她与宇唯相识,谈不上爱,却挺喜欢,于是二人之间有些暧昧不清。
    这些天麒北村忌命舞训练,她便常常蒙着脸去看他表演。
    下午在广场边模仿恶搞依纯的,就是她。
    今晚灯火阑珊间,徘徊在飘着莲藕香味的戏棚角,芸庄看见宇唯与卓依纯手牵着手,在戏台不远处的游乐场里你侬我侬,走过旋转木马都不松手。
    芸庄登时撅起小嘴,耍起小性子,恨不打一处来就要去打依纯。
    魁楚虽双眼不离二小姐,但二小姐忽然一阵小跑又钻进人堆里也是束手无措。
    宇唯于柔情蜜意间忽见芸庄跑来,心下一怔,手不觉松开了。
    依纯也眼尖,被芸庄一推瞬间警觉,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将芸庄的头发一扯,大声哭喊起来。
    宇唯上前几步,却又退回,不知何处,心态场面都极为尴尬,只求二人别闹出事来。
    直到现场被世门手下控制住,只道是双女争宠,宇唯骑虎难下。
    挚桐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宇唯身边,看着互相推搡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小女孩。
    “看来我们家小宇唯惹上情债了。”
    宇唯像呆了一样,僵在原地。
    世门手下走上前来在挚桐耳边耳语了几句。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呐喊:“休伤我家二小姐。”
    众人闻得声音却不见其人,那步法之快始料未及,挚桐却只一眼一掌便将他定在了半空,一秒后一只木马被季杜的身躯撞烂了,季杜肋骨寸断,口吐鲜血。
    “我是唐塞殿梦季杜,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伤小孩。”
    “听闻唐塞殿高手如云,不想今日一较量竟如此垃圾。连个女孩都看不住。”
    芸庄见此阵仗非同小可,跑去扶季杜。
    依纯也已被世门手下救到一旁。
    “听好了,唐塞殿小女孩,我们家宇唯……”
    “叔叔,我……”
    宇唯欲言又止。
    “好了,不说了,太肉麻了。”
    挚桐也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牧宇唯可是和卓依纯订了婚约的,这个女的又是?”
    只听得村人在旁边议论纷纷。
    芸庄欲哭无泪,依纯志得意满。
    宇唯回头,但还是被挚桐拉回了家。
    梦季杜身份暴露,被世门手下教训了一番,魁楚更是被按在地上亲眼见着,心痛万分。
    拖着伤体,梦季杜在众人眼皮底下带着两个小孩灰溜溜的走了。
    一回唐塞殿,梦季杜就又被痛打,伤恨再加一分。
    芸庄满面愁容,悲愤难当。
    虽睡下,半夜却发了高烧,嘴里只念叨着“宇唯,宇唯”的。
    匪雷勃然大怒,正要组织人马去寻仇,梦季杜却又道:“大人,我有祖传一法,可救二小姐的害相思之苦,也算此行失职的将功赎罪。”
    “哼,有何法快点献上,再惹祸端看我不剁了你。”
    “曹操好梦中杀人,吾辈好梦中捉人。二小姐此刻正做梦中,只需将她梦中的如意郎君擒来,一可不再让二小姐只痴痴做梦,又可将那男孩关起来慢慢和二小姐培养感情。”
    “小小年纪……我只要将那小子碎尸万段,以泄欺女之恨。他多大了?有没有超过十六岁?没有就把他抓到奴兽场去吧。”
    “遵命!”
    当晚依纯之父卓奕林便上世门来,吵嚷得气火好大,但当听到唐塞殿三个字时,沉默许久,郁郁而去了。
    宇唯更是累不能睡,目不交睫,这样的遭遇还是头一回,既惭愧又担心,有点像“后宫争宠”的皇帝,又有点像陈世美负心汉。
    该选择谁呢?
    夜,笼罩着君庐,四下无声。
    正月尾终于过了,过些天就是自己十六周岁的生日了,不想了,有些困了,得睡个好觉,于是便闭着眼睛。
    但还是辗转反侧,他便走出房间,不一会听见爹娘又吵了起来。
    “都说太危险了,你还不信。”
    是母亲的声音。
    “这不是没事吗?让宇唯多跟大家伙经历经历也好。况且今日之事又不是宇唯的错,要说错就错在他太招人喜欢了。要是真保险,那就中学也别上了。”
    父亲回道。
    “唉,你们怎么那么心急,就要订娃娃亲呢,孩子还小,以后指不定有多大的变故呢。”
    “卓氏奕林这家族可人丁兴旺,财势力足,与我们门当户对。”
    “又是一大家族一大家族那套,以后一荣俱荣还好,别一损俱损的。不说了不说了……过些天就是宇唯跟雨薇十六周岁生日,我们一家就要团聚了。”
    母亲有点啜泣的说,有点激动,又有点欣慰。
    “那时我还得送生门的霍芊沁去医院待产呢。”
    “那我去灵羁阁接雨薇。”
    宇唯听着,默不作声,将雨薇这个名字暗暗记在心中。
    其实他之前已经听过很多回,好像是他的孪生妹妹,只是大人们都不在他面前说她。
    忽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睁开眼睛,被透过树叶的日光照得明晃晃,浑身出汗,这怎么像是七月流火的盛夏?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一个筋斗翻身而起,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梦季杜来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宇唯在梦中竟被他化身为黑白无常一般勾魂似的抓到围岭的奴兽场里了。
    因世门太过显赫,一直防着有人绑架子嗣,宇唯身边一直是左青龙,右白虎,常人无法靠近。
    谁料因芸庄做梦而攻破了铁桶般的防线。
    眼前的这个奴兽场四季如夏,黑夜下也亮堂得如白昼般。
    而这一切,被匪雷手里的瓮鳖罐看得是一清二楚。
    宇唯大喊了一声:“爸爸!妈妈!”一只比他大几十倍的菊黄色鸡脚横扫而过,那爪子锐利得像青龙偃月刀。
    宇唯被抛向半空,忽然奴兽场里一只野狗因闻见人味跑来,黑茸茸软绵绵的毛发与宇唯接触,又浑身使劲一抖。
    宇唯又被抛向半空,在他的下方便正进行着一场为了他而鸡犬不宁的恶斗。
    那鸡爪嵌入野狗的喉咙,那狗牙也咬破巨鸡的腹部。
    然后一齐同归于尽的消失了。
    宇唯就要摔到地面了,胸前的冰檐神棍像有了感应一样的不断的闪闪发光。
    “小心!”
    就在快要摔到地上的时候一个敏捷的少女纵身一跃,抓住宇唯的左手,用力一扯,帮他平稳地缓冲到地面。
    “芸庄!”
    “宇唯,拿着。”
    芸庄从裤腿处拔出一把狭刀,将手里的七脉剑递给了宇唯。
    “我不用……我拿狭刀吧。”
    “这剑很重,我拿不了。”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不带上你的依纯?”
    宇唯假装没听见,忽然咣当一声,剑下垂到地面。
    他拼尽全力,双手紧握,才勉强摇摇晃晃地拿在手中。
    唐塞殿内,梦季杜猛然惊醒,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卧榻,大惊失色,跑去瓮鳖罐旁一看,如释重负后再添愁容。
    只怪他学艺不精,将芸庄一并捉到了奴兽场。
    而此刻匪雷已熬不住漫漫长夜,在瓮鳖罐旁打着盹。
    这奴兽场只有十六岁以下的奴隶才可自由出入,梦季杜惊慌失措,连忙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冷静下来。
    只好叫十五岁的儿子以身试险,去救二小姐。
    唐塞殿侍卫长九母陇见梦季杜一进一出,还带着个儿子,才叫醒匪雷。
    匪雷睡得正香,被人这一叫自然大为的恼怒。
    当他知道女儿被困在奴兽场后暴跳如雷,给了梦季杜几个巴掌,又惊慌不已,感叹天道轮回。
    不想自己抓来那么多的小孩供自己奴役,现在却要看着女儿遇难。
    匪雷拨开瓮鳖罐的云雾,确认在奴兽树下躲开野兽攻击,拼死挣扎的是女儿后火急火燎的走到殿外,道:“召集各路英雄小孩救我女儿于水火,只要救得,重重有赏!”
    奴兽树下,阳光毒辣,宇唯与芸庄都气喘吁吁,他们分别躲过了巨型鼬鼠和走马飞牛的攻击,好几次差点就被碾压致死,好在七脉剑指引他们躲开了。
    眼看着就要画地为牢坐以待毙,魁楚忽然从天而降,使用梦氏独门绝学催眠掌想将巨兽催眠,奈何年龄太小只是将巨兽的某些部位给麻醉了。
    正在三人举步维艰之际,几只大手将巨兽们一抓一捏,巨兽当场暴毙。
    不一时将他们捧在手中。
    “我是唐塞殿二小姐,快快送我们回去。”
    芸庄好大胆量,言语间还是那样般颐指气使。
    “什么!?你竟然是那个大魔头的二女儿,今日栽在我们手里,必死无疑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说完那巨人手指咯嘣脆响,想要合十将他们拍死。
    吓得魁楚尿了裤子,躲在宇唯身后,不断的往后缩。
    “休想伤她。”
    宇唯使出浑身解数将七脉剑举起刺向那厚厚的长着老茧的手掌,然而那巨人的掌心并没有受到什么作用,只渗出了一小滩血水,有些蚍蜉撼树。
    “咦,那是什么?”
    有个巨人说。
    “是棍神!”
    另一个巨人说。
    “还不快跪下!”
    所有巨人都扑通跪地。宇唯感觉自己胸口的冰檐棍不断的发光发热。
    “你们怎么了?”
    面对突然温顺的巨人,宇唯好奇地问。
    “忌命殿下,多有得罪。忌命祖师留下的遗训我们不敢忘记。请殿下百忙之中救我们逃出牢笼,重获自由。”
    宇唯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却被巨人们捧上天,虽不明其意,但细看四周已然十分危险,而和巨人们也强弱悬殊,不由得故作镇定的胡诌道:“想要自由,说来也简单……”
    “什么?”
    “保护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