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河县王家村?你们是王家村的人?”简直听了王正的话,不由一愣,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异色。
王家村他自然是知道的,三年前的贪墨案造成的后果,就属寻河县最为严重 。
本该是代表朝廷赈灾救济的官员,到了当地不止不救济百姓,还借机对并未受水患影响的县城,以赈灾名义搜刮民脂民膏。
当年简直查到此处时,便对那些有负朝廷的官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碎尸万段。
巡察使贪下价值万两的名画后,整日只顾吟诗作画,无心处理公务。
他下面的人见有机可乘,便开始滥用职权,肆意妄为,借赈灾名义对百姓强取豪夺。
这种行为简直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就因为凤春衣当年的一时贪念,整个淮河周边新添了多少冤魂?
尤以寻河县为最。
难怪凤春衣会说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可惜就算他再被人折磨,也换不回那数百甚至上千人的性命!
一年多后因为漕泾县大批流民,历经万难,跋山涉水的到了锦越。才得以让这真相大白于天下。
明明受灾极轻的漕泾,为何会同三年前寻河县一样,明明不该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最后记载死亡人数却是最多的。
查下去才知道这竟是官官相护,瞒上欺下累累证据。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官员们,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隐瞒灾情,甚至假借圣意。
强取豪夺,强征税收,说是为了支援受灾严重的地方,最终不过都是到了他们的口袋里。
不止普通百姓无法生存,流离失所,连一些商户人家也都被逼的活不下去,走投无路之下,困死在家中。
查案本该是刑部的事情,跟简直所当职的吏部没有关系。但是为了追查当年他父亲被害的原因,他在启德殿跪了许久,才让皇上开口,让他负责追查这个案件。
最后虽然他还是没有完全查出父亲被害的真正原因和凶手,不过大概还是知道了一些真相。
但是令他感到震惊和愤怒的却不只是这件事。
还有寻河和漕泾的贪墨案。
那些本该为人民服务的官员们,竟然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百姓。
他在一路明察暗访,搜集证据的过程中,总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相助。
好几次被人追杀行刺时总能得贵人相助,最后都因祸得福,反而让对方留下了更多的证据。
虽然不知助他的是何人,不过左思右想,简直只能把这份大恩记在了江湖侠客的身上。
他曾亲眼目睹漕泾县的百姓在贪官污吏的压迫和天灾之下,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
天灾远远不及人祸!
百姓被逼的逃离自己的故土家园,甚至异子而食,他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将这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当年他的爹爹是不是也是因为看到了寻河县的百姓,过着这样的生活。
所以他才不惜一切的留在那里,想要帮助他们,最后却被人害死在那里,再也回不来了。
幸而他有人暗中相护,否则估计也会同他的爹爹一般,再也回不到锦越了。
等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和证人后,他当即在漕泾县就写了一份详细的折子,揭破这里的种种恶行。
等一切了结后,他才安然的睡了离开锦越后的第一个完整的觉。
奏章传到锦越,朝廷震惊,刑部立刻展开调查。
证实了折子中揭露的种种罪行,面对确凿的证据和证人,没有人再可以狡辩。
而凤春衣作为巡察使,一是收受贿赂,二是用人不明,自然首当其罪。
“快快起来吧。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算不得什么恩公。”简直的声音有些清冷,似乎并没有因为王正几人的激动的神情,而改变态度。
“你不止是我们的恩公,还是恩公的儿子!”谭阳之忍不住喊道。
连子墨闻言就想要阻止谭阳之的话,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为时已晚,简直早就听到了。
简直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在谭阳之、王正和连子墨三人之间游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认识我的父亲?”他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时隔多年他才又一次有了爹爹相关消息,心里免不了有些激动
王正几人点了点头。
“那你们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吗?”简直一双眸子含着氤氲,看向王正三人。
那样的神情,令王正这样的粗人都忍不住拒绝。
大约是想起了旧事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极为悲伤的神情,最后还是连子墨把与简凭见面的情形跟简直复述了一遍。
三年前,他们王家村原本是寻河县极为富裕的村庄。
哪知道一个对他们影响不大的水患,最后整个王家村几乎被夷为平地。
王家村之所以富裕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极佳,村落里的百姓又都是勤勤恳恳之辈,最主要的是背靠灵山。
可以让王家村的狩猎和采摘药草,几代人累计起来,便变得越来越富裕了。
哪知道最后竟成了灭族的悲剧之源。
王正他们遇到简凭的时候正好是他们逃难的半路。
背后是一群对着逃难的百姓喊打喊杀的官府衙役。
最后在简凭拿出自己的身份凭证,才从那些强盗一样的衙役手中救了他们王家村剩下的几百名村民。
最后简凭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官府的所作所为, 并在明察暗访后,答应他们回到京都锦越后,一定会奏明朝廷,还他们一个公道。
几日后王家村的村民逃入山林,与简凭分开,一心等着简太傅的好消息传来。
却哪知等来的却是官差的屠杀。
王正几人看着自己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亲人纷纷倒在官兵的刀刃下,悲痛欲绝。
而他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人,也只能凭着几分狩猎时学的本事和全村的希翼,奋力的逃了出去。
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三十三人。
他们以为是简凭出卖了他们,恨不得食其骨肉。
官逼民反!
他们剩下的三十三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找了个山头战山为王,成了绿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