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王氏听到这里,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知道简横也在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担当和抉择。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母亲就只能支持,但是阿横,你要记住,一路上定要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简王氏嘱咐道。
“母亲,我会的。”简横郑重的点头地答应道。
简直看着母亲和弟弟的对话,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平复了心情后,再次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放心,陛下已定了赵将军为安抚使,户部侍郎协同前往,凡事也不需要阿横冲在前面,此番他去不会有危险的。”
“所以,陛下只是想要给简家一个恩赏?”简王氏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母亲宽心,等明日我带着年礼亲自去一趟赵家。”简直为了安抚母亲,低声说道。
“大哥……”
“你第一次出门,凡事都要小心,路上记得都要听你白霖哥的话。”对着简横,简直的脸色变得严肃了几分,少了对着母亲的温和。
“知道了。”对于自己的兄长,简横一向都不敢有半分的放肆。
“你先回去换了朝服,今晚我们一家人一起用膳。”简王氏再次拉住简直的手,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一切都听母亲的。”简直看向简王氏,一脸的孺慕之意。
“你们也先散了吧,等会再来。”看着长子纤弱的背影,简王氏突然觉得自己对他似乎太过严苛了。
刚才冲动之下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伤了这孩子的心?
晚膳前简直去的很早,那会简王氏正忙着在小厨房安菜式,选的自然都是几个孩子平日里喜欢的菜品,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他们兄妹喜欢的菜品。
听闻简直来了,简王氏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走到前厅,见长子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她心中不禁一软。
“母亲。”简直一袭天青色的长袍,越发显得纤瘦无比。
“你且坐着,这些事情哪里需要你来动手。”简王氏看着简直在布置碗筷,连忙制止,眼中却充满了暖意,她家习之从小就这样,总是心软的轻易原谅别人。
她伸手替简直整理一下他额尖的碎发,柔声说道,“习之,可怨母亲?”
“母亲何出此言?”简直闻言一愣,随即露出淡淡的笑容,“孩儿从未有过半分怨言,母亲为了简氏,为了孩儿们,已经付出了太多。”
“今日母亲情急之下说的气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简王氏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自责。
“母亲放心,儿子能明白,母亲不必挂怀。”简直微微颔首,他自然知道母亲不是故意的,他是家中长子,得到的比弟妹多,自然要承担的也要多些。
简王氏闻言,心中欣慰无比,拍了拍简直的手背,道:“习之,他对你好吗?”
简直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母亲指的是顾南谨。
他似乎也许久未曾见过他了。
有二十来天了吧。
他应该是在每年的年节会回池乐吧。
在池乐……
池乐,他有他娶了多年的王妃,还有满屋子的姬妾,不能再想了,再想,母亲会担心的。
刻意忽略的人,因为被母亲提及,简直突然心口有些酸涩,也有些心虚,他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若是母亲知道了,怕是又要操心了。
简直将心里的不快摒弃, 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淡然道:“他对我很好。”
“那便好。”简王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着简直,仿佛要看透他心中的想法
“母亲,您不必担心。”简直看着母亲担忧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他对我很好,不过最近陛下给他安排了任务,不在锦越。”
简王氏点点头,“陪母亲坐下说说话。”
“是,母亲。”
“你怎么和西苑分了家了?你爹爹在时,可说过,不能分家的。”简王氏的声音依然带着温和,虽然因为简凭的原因她不能提及分家,但是……她也想要分家好久了。
就当是她自私好了。
她不为自己,可是她还有三个孩子。
西苑那些人,太过贪得无厌了。
公公和夫君又总认为是他们的夺了西苑那些人的东西,总觉得是应该要忍让的。
可是……他们身上也是留着简氏的血脉啊,如何都要给西苑的那些人呢?
幸而习之不清楚个中缘由,要不然……简王氏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心里又觉得安慰了不少,至少习之是不知道那些过去的,他不会对西苑的那些人觉得愧疚。
而此刻被他们提及的顾南殇正坐在北沧大营的主帅帐中,裹着厚厚的裘衣,一脸眷恋的看着手中一束青丝。
那青丝柔顺的一如他的主人一般。
“习之……”顾南殇呢喃着这个名字,他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思念。
这束青丝,是临别的那个晚上,他偷偷剪下的。
他留下自己从小带在身边的连心玉佩,取走了简直的一缕头发,就当是他们交换了定情的信物。
简直这人,不管是生是死都只能是他顾南殇的,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只有自己护着他才安心。
所以漠北的琦国人,这次他一定要给他们留下不敢再犯汉家天下边界的阴影。
要将他们的主力部队击溃,要让他们元气大伤,至少三年内没有勇气再敢挑衅漠北边境之地。让那些野蛮人明白,犯我汉家者,虽远必诛。
只有这样才能为他后面想要的一统天下留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他的习之不是想看海清河晏的天下吗?
那他就打一个送给他,江山为聘,若是他不同意留在自己身边,他就让他想要的海清河晏变成民不聊生,他的习之那么心软肯定是不舍得的。
“报!”帐外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士兵的禀报声。
顾南殇收回思绪,将手中的墨发小心翼翼地放回一个小盒子里,然后放在自己贴身的衣物旁,这才抬起头,沉声道:“进来。”
帐帘被掀开,一个风尘仆仆的斥候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密信:“启禀主帅,这是从京城传来的加急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