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一双眸子深深地望着简王氏离去的方向,眼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痛楚。
他闭上眼,试图将那些纷扰的思绪暂时隔绝开,但心中那份如同被撕裂般的痛楚却愈发清晰。
“泽然……”简直低语,这个名字仿佛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旋开了他心中最不愿触及的锁。
简直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入了书房。
等他坐在了平日里处理政务的椅子上的时候,心中大概也有了想法。
母亲的话,他听过便好。
阿横那边都是顾南谨的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好在他与赵白希还有私下的联络,到时候让他趁机把阿横藏起来,就那样同简家真正的长子嫡孙那般过着平静的生活也是极好的。
借着顾南谨的人的手,把阿横弄丢,想必南宁朝堂的那些人应该就不会怀疑阿横是被人救走的。
只要让他们知道带走阿横的人是顾南谨的人了,那么他的计划也就算完成了。
有赵白希替他护着阿横,阿横定然会无事的。
到头来,他能信的人似乎只有赵白希了。
原本陛下也是,可惜因为一个顾南谨,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只是去的那二人本领只比明晴明朗略低,截人的人选,要让赵白希好好的琢磨琢磨。
简直提笔在桌案上铺着的宣纸上奋笔疾书,只一会儿,便将宣纸小心的收了起来。
至于母亲和星落,比阿横那边可就难多了,如今简府被困,他们出不去,外人却也极难进来 。
林老第一次派人送物品过来的时候,就差一点酿成不可挽回的错,那时他才知道,陛下在他的府邸里里外外的围了多少护卫军。
若是这样免不得要麻烦一番苏木了。
苏木这段时间住在府里,他闲暇时间也经常会同他闲聊,知道了一些关于药王谷特别的东西,比如话本里经常出现的易容术。
虽然没有话本那样的神奇,但是通过药物粗略的改变一个都面貌还是可以的,只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要认出来也难。
剩下的只有王贵的事情了,这个应当不用他操心了。
简直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棂,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却也似乎能吹散他心头的一丝郁结。
风起了,也吹散了天边浓黑的乌云,半轮弯月正从云间探出,月光如水,照在他的脸上,那张本就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更显温柔宁静,只是略显疲惫。
顾南殇率领大军南下,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抵达了云海江边。
云海江畔,江水滔滔,波光粼粼,映照着天边渐沉的夕阳。
顾南殇立于江边,身着一袭银色战甲,在落日余晖下更显英姿飒爽,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江面,直视着隔江的西平的军营。
那里,便是他的目标。
等拿下西平,他就很快可以见到他的习之了。
一想到简直,这位在战场叱咤风云,所到之处让人闻风丧胆的北沧雍王殿下,竟然难得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传令下去,休整三日,三日后随本王西渡云海江。”顾南殇看着江面,沉声说道,声音虽不算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
休整三日,是因为他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一路南下,需要休息。
而待时而发的铁骑军,他也需要重新部署,以确保两军合一的的默契,以便能在渡江后迅速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而不是变成一盘散沙。
同时,这三日也是他对战局的视与调整期,他在等谢平开的消息。
等他率军渡江的时候,就是谢平开在南宁的西境挑起战事之时,西平腹背受敌,就看他们是要守着云海江的天险,还是东边的一览平地了。
陆镐,应该会被西平的凉帝送去东边对付谢平开的吧。
毕竟西平的北面除去云海江还有一路的山林险地,易守难攻,而东面则是一马平川,若是不阻止谢家军,坚持与北沧对决,怕是西平最富裕的地方都会被谢家军囊获其中。
从前他不愿南宁得利,自然就会在谢家军要动手的时候,就收兵鸣金,让西平全力对付谢家军,如今么......谢平开是他的人了。
就一个谢溏应该不足以让谢平开连这点都做不到。
顾南殇坐在他单属的营帐内,心里隐隐带着期待。
西平的凉帝大概不会知道,易守难攻,不代表就能守住。
云海江以南说得上天险不过三道,杨元靖曾经带着铁骑军已经打到了最后一条天险,不过因为顾南谨的专断跋扈,才会再次退守云海江,但是也因此对此境内的地势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他就等着凉帝做出抉择后,便准备一举拿下整个西平的防线,直捣西平的都城。
那时候攻守相异,他就看凉帝如何应对?
顾南殇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除去这几道天险,西平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平贵之地了。
那里终年阴雨,瘴气弥漫,就算躲了进去,怕西平的皇室也绝难再有起色。
那就让他们多活几年吧,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攻下西平直取南宁,把那人按在自己的身边,否则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次出征他应该把人带身边的。
“传令下去,加强江边的巡逻,确保我军动向不被西平察觉。”顾南殇沉声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密切监视西平军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副将领命而去,营帐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顾南殇站起身,走到营帐的舆图前,凝视着桌案上摊开着的舆图,心中盘算着后面每一步棋局。
他要适时给凉帝施加压力,让其不得不做出自己想要的结果。顾南殇的指尖在舆图上的山川河流间游走,每一处做了标记的地方都是对此次与西平交战的一个布局。
这十五处走完,西平大部分的城池就差不多都该归为北沧了。
想到此处顾南殇的望向营帐外的目光变得深邃了几分,仿佛能穿透营帐的厚壁直接看到了西平的都城,看到了后悔不已的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