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叔十八岁那年被人一剑刺入要害,差点丧命,好在遇到了苏先生。
自此苏先生再没有离开过七皇叔的身边,这次他居然把苏先生留在了锦越。
难怪他还奇怪,刚刚怎么一晃看到了卢仙的身影。
“你把苏先生留在皇婶身边了?”顾乘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胡喊什么呢!”顾南殇故作生气的说道 看着顾乘风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不过这皇婶本王听起来很是顺耳。”
“田雪和念念留在简府,习之把他们藏了起来,等我们入了锦越,就可以见到他们了。”顾南殇低头看着桌案上墨色锦缎打底绣着一只横竹的香囊,眼底满是温柔。
这是他极少外露的神情,但是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简直,能把他拥入怀里,甚至可以有很亲密的接触,他就恨不得,明日就到了锦越。
顾乘风知道田雪在简府又有苏木陪着,虽然仍是不免担心,但想到自家七皇叔那么在意皇婶,自然是不会让皇婶有危险的。
只要皇婶无事,他的小雪自然也不会有事的。
昔日繁华的南宁国都锦越,此刻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中。
虽然战火尚未烧到锦越,但是当下局势都能看出雍王对锦越是势在必得。
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只剩下偶尔匆匆走过的行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压抑与绝望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带着几分沉重。
城里的百姓们私下议论纷纷,关于雍王大军压境的消息不胫而走。
街巷间,几乎只剩下了巡逻的士兵匆匆的身影,他们面无表情,手中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似在维持着这最后的脆弱的平静。
偶尔能见到匆匆行色的人们,他们的脸上亦是都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他们或是携家带口,试图逃离这即将被战火吞噬的家园;或是肩扛手提,搬运着家中仅存的财物,想要在这场浩劫中保留一丝生机。
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也被一层阴云笼罩,守卫的士兵们神色凝重,频繁地巡逻,剑拔弩张,各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连一向喜欢奢华的后宫的几位后妃亦是暂停了歌舞,紧缩在自己的宫殿内。
启德殿内,南宁国的君主与他的臣子们正紧急商议对策,试图寻找能够抵御北沧的来势汹汹,但所有的对策到最后都是毫无作用。
南宁根本没人能抵得住雍王和他的铁骑军。
唯有一条路——降!
这时有人提及了曾经的摄政王,若是……话才开口,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摄政王的身份,不自觉的闭了嘴。
宋子温看着大臣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提及摄政王,仿佛揭开了南宁国最不愿面对的伤疤。
那位曾经权倾一时的摄政王,以铁血手腕稳定了南宁的北境之地,却在关键的时候被传出他是北沧静王的消息。
宋子温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臣,想要找寻那一抹熟悉的眼神,这才想起简直已经被他软禁在他自己的府邸,好几个月了。
他的眼神最终只能停留在一位老臣身上,“李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那人一头花白的头发,整个人站在那里早已失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显得有些老态龙钟,正是南宁的武威将军——李志。
李志缓缓起身,花白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他沉吟片刻,道:“陛下,不如降了吧。”
宋子温闻言,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看向李志,语气低沉地问道:“李卿,此言何意?我南宁,难道就没有可战之人了吗?”
李志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如今局势已明,我军连连败退,士气低落。若再继续抵抗下去,只会让更多无辜百姓受苦。雍王殿下的铁骑军刚刚横扫琦国,连琦国都敌不过何况是我南宁了,我们难以抗衡。与其玉石俱焚,不如投降,还能保得一方安宁。”
宋子温听后,脸色愈发阴沉。把贪生怕死,未战先屈说的这样的理直气壮 ,他也是头一回见。
虽然知道李志不是顾南谨的人,宋子温还是不免气急的。
在这段时间,他用了非常的手段把明面上投向顾南谨的臣子都关了起来,只是没想到,留在朝中的竟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刚刚李志的话一出,宋子温就知道了,那些人里面有七八成的人是赞同的。
是啊,北沧铁骑军多厉害。
半年的时间横扫漠北和西平,令狐咧被打的逃回了琦国,听说如今他已然被自己的胞妹黛然公主给架空了权力 。
如今琦国基本上是黛然公主在垂帘听政,还弄了个摄政王。
想到摄政王,不由又让宋子温想起南宁的那位。
这次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吧。
他看着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悲凄来。
亡国奴,若是有办法,没人愿意做。
宋子温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不甘,目光再次扫过殿中的每一个人,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还要坚守抵抗的勇气。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与回避的眼神。
他知道,这些臣子中,许多人不过是墙头草,随风倒,真正能依靠的,寥寥无几。
“李卿,”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与疲惫,“你可知,投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南宁数百年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意味着我们的子民将沦为亡国奴,任人宰割。这样的安宁,是以我南宁的尊严为代价换来的,朕岂能答应?”
李志闻言,身形微颤,似乎也被宋子温的话触动了心弦。
他低头沉默片刻,再次抬头时,眼中多了几分坚定:“陛下,臣知此言大不敬,但臣更知,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若真能保全我南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陛下亦可以不用在意。”
闻言的宋子温把桌案上随手拿起的折子砸了过去,殿内再次回到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