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非常有助于睡眠,我在这间屋里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我懒洋洋起床,刚一睁眼,突然就想起一件事儿来,张海珠和张青云还留在兴古红河县呢,得赶紧给手机充上电,跟她们说明一下我现在这边的情况。
在院子里正惬意乘凉的金子和胖子,瞧见我醒了,便一同走进屋里来,脸上还带着一副坏笑。金子率先打趣道:“哟,好小子,昨晚抱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妹子睡了一整晚,这是又要再娶一个了吧,嘿嘿嘿嘿。”
我没心思跟金子斗嘴,说起正事:“你们手机给我用用,我给小青云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春城交差吧。”
胖子嘴里正嚼着火龙果,含糊不清地回着我:“不用管她们,昨个儿我们刚开机,她们就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为啥跑到叶榆城了。我和金子把安乐山里发生的事给她们说了一遍,估计那俩姑娘这会儿正往叶榆城赶来找咱们呢。”
唉,说起来,这就是我平常不怎么爱用手机的原因,天天都被研究所监控着,有什么隐私的事都不敢随便乱说。
叶榆城的天气和春城倒是相差无几,再加上苍山之上树木郁郁葱葱,时不时就有阵阵凉风拂过,哪怕是大夏天的,也丝毫没有燥热烦闷的感觉。我从床上爬起来后,径直走到了小河边,脱掉外衣跳进河里,冲洗冲洗身上的污垢,也冲洗冲洗内心的纠结。
金子招呼我的女魅们,在河边摆上吃食和美酒,下午把酒言欢排解忧愁。
有吃有喝,又无人打搅,金子和胖子也脱得干净跳进水里,好好戏水一番,胖子还有闲心抓了几条大鲫鱼。
三人坐在岸边石头上,边烤鱼边聊天,金子苦口婆心劝我:“身怀七只傀儡虫,怎么也算得上凡间半神的状态,又有一堆美女相伴,真不划算再去复活啥梅如雪了。”
我精神恍惚,不言不语,胖子插嘴道:“是呀哥,我要是有几个妹子陪伴,绝对找个地方隐居,醉生梦死,不问世事算球。”
金子嘿嘿笑道:“别扭吧,最大的缺点就是想不开,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一样,要不咋叫别扭呀。”
我是向来不喜欢听别人劝的人,话不投机,说道:“喝酒吧,喝多了也许我就开窍了。”
三人一人各抱着一坛子桃花酒,就着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鲫鱼,闷头喝了起来。我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却好似怎么也烧不散我心底的愁绪,脑海里依旧是如雪、囡汐还有眼前这些女魅们的身影交替浮现,越想越觉得烦闷,越喝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太阳渐渐西落,天边暖红一片,静谧的森林此刻越发幽深,斑驳的树影在地上诡谲地晃动着,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是何种生物发出的低鸣。
“人生在世,有多少件事能随心所欲?”我喃喃自语,话语里满是无奈与苦涩,手中的酒坛微微倾斜,酒水洒出了一些,落在地上,瞬间就被干燥的土地给吸收了,就好像我那些难以言说的痛苦,只能默默咽下,连个痕迹都留不下。
“人生一世,执着于心中所想,肯定会被束缚住的。”金子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歪着头看向我,悠悠地说道。
“是呀,如雪是我心中过不去的坎,我必须去救活她。”我深吸一口气,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桃花酒入喉的辛辣让我微微皱了下眉头。
“过去不开心的事,还摆在心里做什么呢?换个活法很简单的。你瞧瞧身边这些对你好的姑娘们,她们哪一个不值得你好好珍惜?你把自己困在过去的牢笼里,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痛苦罢了。”金子冷哼道。
“但是得到的只有回忆,云会散,梦会消,可记忆不会消失,它就像刻在我心底的一道疤,每次触碰,都会疼得刻骨铭心,才痛苦。”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眼前的痛苦无非是放不下一个人而已,多找几个妹子潇洒潇洒,你会发现忘掉一段记忆也没那么难。”金子咂咂嘴,挑了挑眉看向我。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胖子挠了挠头,憨笑着附和道:“那我也得去试试,我心里也放不下…… 哎呀,不过我这情况和别扭哥不太一样,嘿嘿。”
金子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放不下,你是没别的娘们,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些许,三人相视一笑,尽管笑容里都藏着各自的心事,却还是默契地举起酒坛,仰头共饮。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裳,可谁也没去在意,只是在夕阳余晖下,伴着那森林里的阵阵低鸣,让苦涩的酒和复杂的情绪,一同淹没在新村寂静又略显落寞的时光里。
太阳彻底落下,我们后面的院子里打开了刺眼的照明灯,三人酒劲上头,又喊女魅们端上来几坛酒,我们开始又唱又喝,金子挑起了熟悉的歌词: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啦……”
“啦……”
“啦……”
“重来一回的话,我他娘的也不再去耍横斗狠了,老老实实找一块净土,该泡妞泡妞,该造娃造娃,逍遥千年,岂不美哉。”金子醉醺醺笑道。
金子很少会出现消极情绪,这点小酒就口无遮拦,动不动就来了一句逍遥千年,人能活百年都难呀。借着醉意问金子:“谁能活千年呀,莫非你能?”
金子嘿嘿笑道:“活千年算什么,我是木灵,活两千年都不在话下。”
我继续看似无意追问,“那我奶奶是不是也活了千年?”
金子打了个酒嗝,装作糊涂,“怎么可能,我跟你奶奶又不熟,她活多少年我咋知道。”
看来金子没醉,我奶奶的信息他是一点也不肯透露。拍拍喝昏过去的胖子,“走了,回去睡觉。”
三人相互搀扶,跌跌撞撞进了大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