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金吾卫从她们所坐的亭子路过,沈冉的手帕也意外被吹跑了,落在了一名金吾卫的手中,那人也走上前,递给她。
沈冉瞬间就脸红了,她可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画本子般的偶然相遇。
“沈姑娘,这是你的手帕。”那金吾卫轻声开口。
本来金吾卫是不常出现在后宫之中,便是为了避嫌,偶尔才会入后宫,而她们今日特意在后花园小亭子里面想见,能见到金吾卫也不是很意外的事情。
阮流萤自然也看出来沈冉脸上少女的娇羞,用帕子捂着嘴巴轻声笑了一下。
等到那金吾卫走开了,她才打趣地对着沈冉说道:“没想到,这画本子的偶遇居然会落到妹妹的头上。”
沈冉本来心里面还在窃喜,外面少男少女相恋的画本子,她们也会私底下偷偷看。
这等偶然相遇,不是和画本子一模一样?
“我猜,是妹妹桃花快到了。”阮流萤开口,还一边推搡着她。
沈冉经不住这样的打趣,脸通红,声音糯糯地回道:“阮郡主,可别说了。”
她的手却紧紧握着那方手帕,都没有松开手,“还不知道,他是谁呢!现在说这话,还算早了。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能私底下决定自己的婚事。”
阮流萤自然也知晓她话里行间的意思,握着她的手,小声道:“你可放心吧,能选入金吾卫,身份地位模样长相学识,这样样都不会差的,这人我后面去帮你打听一下。”
她含羞点了点头。
······
流云本来得空都要去找云朵,可是这几日她去找云朵都是扑了空,也没见到她人,伺候林溪起来,也是心不在焉,今日当着林溪的面摔了茶盏。
她才开口,问:“流云,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流云嗫嚅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林姑娘,我这是在担忧我的好朋友云朵,这几日都不见到她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被嬷嬷惩罚了。”
闻言,林溪点点头,“别想太多了,怕是这几日她当差忙起来了,你若是担心,现在也可以去找她。”
流云感激看向林溪,正想起身离开。
林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出声说道:“不如,我与你一起吧!”
两人一同走到云朵所在的后房,她的床上并未见到人影。
林溪见到流云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便轻声安慰道:“在等等看。”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小声的嬉笑声。
“庄大人,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已经到了。”这是云朵的声音。
那位庄大人语气似调情一般,道:“送到这里可不止。”
说着,也不知道是他们在干什么,只是传来一道道压着声音的嬉闹声。
流云听着脸色煞白,见到林溪也在此处,非常尴尬。
云朵刚送完那个庄大人,走进屋子里面就见到了林溪她们,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她都没想到进屋就能瞧见人在。
现下这种情形之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林溪面前,行礼,道:“奴婢,见过林姑娘。”
她现在特别害怕,不知道林溪她们到底听到了多少。
流云都没想过,云朵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她转头跪在林溪面前,说道:“林姑娘,刚才的事情,求你帮着保密。”
她刚入宫时候,就瞧见过嬷嬷对私相授受的人,那都是下了死手的,她都从未想过,云朵居然胆子大到这个地步,居然能直接把人引到这个地方。
今日是后院里面没有多少人,但是,事情也不可能永远都藏着,别人不会察觉,总是会有泄露的一天。
“林姑娘。”云朵听到流云的话,也跟着她一起跪在地上。
两个人都害怕的垂着头。
林溪并不想牵扯到这些事情之中,只是她已经看出来了,流云身边这个好友,想法可没有流云想的那么简单。
若是以后流云与她有利益牵扯,怕是会变成她的垫脚石。
“我今日不就是出来散步,看到什么了?”林溪声音淡淡地说道,她就坐在凳子上,眼眸微扬,她示意流云站起身。
流云立马就明白了,连忙开口说道:“多谢林姑娘,奴婢现在先将你送回去吧!”
等林溪走了之后,流云便忍不住对着云朵,说道:“那位庄大人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和别人私相······授受呢?”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压着声音,还警惕地看向四周。
好在,今日是林姑娘要来此处,周围人特意遣散了,不至于让云朵的事情,暴露在大众面前,可是云朵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流云说的话。
她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怎么了吗?”
说道这里,云朵一脸欣喜地说道:“今日,庄大人可说了,以后是要娶我回家的。”
怎么可能,这件事?
若是宫内的大人娶了宫里面出去的宫女,总是会被人说三道四,她现在这样的情形,不是更落实了别人口实?
流云本来还想再劝劝,但是她却硬生生把自己推开了,又开口指责,道:“你不就是嫉妒我比你长得好看,以后也会比你嫁得好吗?现在还想阻止我和庄大人见面,怎么,难不成我不和庄大人见面了,你又去找庄大人?”
听到这话的流云,大受打击,她本来是全心全意想着云朵,一心都想着她好的,更何况她们一同入宫,感情是旁人都比不上的。
现在,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可以说这样的话,来伤害自己,她心里面始终都不能接受,比回家见到母亲都还要难过。
流云眼泪蓄积在眼眶之中,她也咬着一口气,不愿意在她面前哭出来,直接推开她跑了出去,跟上林溪的步伐。
她已经看明白了,都不值得,旁人都不值得她掏心掏肺的好。
······
庄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一下子有两朵桃花,他在金吾卫休息的场所里面,得意洋洋。
旁人自然也看出来他的神情,也凑到他面前,开口询问,说道:“庄生,难不成又得手了?”
庄生就是笑了笑,并不说话,他故意装得高深莫测,喝了一口水,看着他们抿唇一笑,又接着开口说道:“你们都说了,得手了,我还能说什么。”
“庄生,我今日可是看见你捡到一位贵女的手绢了,那贵女见到你脸颊都红了,你还说没得手?”
听到打趣的话,庄生也默认下来,他在这方面向来就有天赋,更何况他在金吾卫里面长相是一等一的好,在勾搭人方面,技术向来就不差,但是他也是个不定心的人,从来都不认真的对待谁。
到现在被他辜负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了,连他自己都没有仔细的数过。
“快说说吧,我听说你今日见到的那位贵女可是镇国公家的女儿,长公主亲自开尊口,让人进宫作伴,你若是未来做了镇国公家的女婿,还愁仕途吗?”
金吾卫之中,除开最为关键的职位,大多都是闲职,因此有人就可以通过走后门进入金吾卫。
庄生和他身边的好友,基本上都是走了后门进来。
“我与镇国公家的小姐,可没你们说的那些。”庄生笑得暧昧,别人早就知道她心里面的那些想法,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并未直接说出口。
他对沈冉早就是胜券在握,这宫里面的宫女,怎么可能能在仕途上帮助他,最好是找到一个好的岳丈。
镇国公,不就是吗?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以后位极人臣的模样,心里面真是万分高兴。
今日见了沈冉那模样,拿下她,只是时间的问题,轻而易举,但是也不能过于唐突,害得慢慢琢磨。
毕竟金吾卫也不是日日都能进入后宫之中,见到她。
“那宫女呢?得手了吗?”
有人揶揄地开口询问道。
庄生笑了笑,摊开从手里面拿出来一个绯红色鸳鸯肚兜,众人一见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大家争抢着去见他手中的肚兜。
这屋里面,一晚上不知道说了多少粗俗的话。
林溪回到院子之中,只是没想到宫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登徒子。
但是,她想来也很正常,这深宫之中,想要找到一个说话的人,也极为不容易,有很多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出来,现下这种情形之下,宫女和金吾卫之间有牵扯,也是自然的事情。
流云一回到紫苑,看见林溪坐在闺房之中,就跪在地上,“林姑娘,今晚真是脏了你的眼睛。”
她现在满心满眼的内疚,竟然让林姑娘跟着自己见到这么脏的事情。
但是,林溪也不在意,只是问她,道:“你和云朵关系极好,是吗?”
流云点点头。
“你有想过,她的举动,日后事发,会有影响你的一天吗?”林溪开口便问道。
流云明显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这些,有些木讷地抬起头,“云朵,不会的。”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林溪一直都记在心中,见到流云这模样,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再多说什么了。
她与流云也是匆匆一短时日,能说的话,也不能说的过分明白,若是说多了,未来不帮她,便也是自己的错,这样的事情,上一世经历多了,这一世便不会再主动牵扯到别人的生活之中。
“罢了,我日后要准备考核,你自己这些也别让我知晓,懂了吗?”
见到林溪说话的语气,流云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情,说的话,是辜负了林姑娘了,她连磕头,便退了出去,躲在自己的屋内,抹着眼泪。
等到礼法考核那日。
天气渐渐冷,所有人的衣服都穿厚了些。
沈清然和沈冉也得了长公主的允许,在一旁围观。
沈冉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和阮流萤之间眉眼往来,这些沈清然都没有注意到,而林溪却一览无余。
她们之间的关系,居然越来越好了。
这次的礼法,却不似以往只是死板的考核原本书上的内容,更为灵活了,连一向对这方面熟知的长孙长华,都不禁变了变脸色。
林溪又是最先交了卷子,她这段时日熬灯苦读,便是为了今日。
终于,在交卷之中,长舒一口气。
阮流萤见到她如此轻松就交卷了,心中止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题目?
或者说,她作弊了吗?
怎么会,如此容易?
自己一定要在以后抓住她作弊的痕迹,一想到这里,阮流萤更为认真的做好题目。
这次考核,很快就结束了。
一众人都过了,唯独慕容佩儿。
长孙长华和慕容佩儿关系最好,自然是为了她难过的,两人站在树底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沈清然与沈冉就站在长廊上等着,见到林溪越走越近,沈清然脸上满是欣喜与骄傲,可是沈冉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屑。
她一直都不理解,大姐为什么要和身份这么低下的林溪做好友。
阮流萤可是郡主,这宫里面没几个人有郡主的身份,但是大姐却和阮郡主交恶,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她见到林溪和沈清然交好,就忍不住翻白眼。
阮流萤看着林溪和沈清然说说笑笑,也紧跟着走了过来,她脸上笑着,却看不清眼底里面带着多少笑意,对沈清然和林溪,她都是防备的。
毕竟,一个是太子属意的,一个皇后属意的人,这两个人哪个都是她未来的大敌。
只有自己现在找机会让她们再也不要出现在在宫内,未来自己的位置才会更稳定。
一想到这里,阮流萤脸上的笑容更胜,她看着他们说道:“怎么都呆在此处?不如去我那边坐一坐?唠唠话,我这段时日,也是无聊。”
一听到这话,沈冉立马就接话:“阮郡主都开口了,那自然是好事。”
说着,她把目光落在沈清然脸上,却没见到她有好表情,连忙闭上嘴巴。
沈清然这才开口说道:“阮郡主,不必了,我们几人还有些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