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庄生都是偷偷摸摸去找云朵,早就把沈冉的事情抛诸脑后。
尤其是这几日,他忽然发现自己就是成为镇国公府的女婿也不一定能捞到好处,心里面的心思一下子就歇下去了。
但是,在这边等着云朵,一直都不来,他正准备离开,转头遇见了沈冉。
庄生大吃一惊。
同样,沈冉也面露惊讶,但是一想到这段时日,他们一样都是见不到彼此,她下意识忽视掉所有的差异,连忙跑到庄生面前,看向他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见到沈冉雀跃的神情,庄生心中也不想再哄着她,可是又想到这段时日传得人尽皆知的流言,心中便也忍下来了,看着她说道:“我们,心有灵犀,你懂了吗?”
沈冉在惊讶之后,心里面全是欢喜,庄生就是知晓她会出现在此处,专门来等自己的,他们二人才是这世间最有缘分的一对。
一想到这里,沈冉热血上头,竟然愿意主动碰了一下庄生的手,在此之前,他们都未曾有越举的行为。
庄生被她摸得浑身酥酥麻麻的,满脑子都是想要把她压在身下,可是现在他也还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能想一想。
“我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不成。”
沈冉害羞的低下头。
也就是她的这个举动,让庄生忽然看见在他们身后有人影在闪动,他没瞧清楚到底是谁,但是心里面慌张,连忙让她跟着自己换个地方说话。
“这里不安全。”
“跟我走。”
他就一直往小路上走,根本都没注意到沈冉在他身后,到底跟上没有。
而刚才那个人影便是匆匆赶来的云朵,她瞧见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可是心里面还抱有一丝幻想,心里面总是不想承认。
但是,她的手却放在满是荆棘的树丛之中,双眼含着泪水。
庄生,怎么可以辜负自己的真心?
云朵摔坐在地上,硬生生呕出一口血。
她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会骗自己,明明说情话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还要真心。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好?
难道还是因为,自己对他不够好?
她怎么都想不通。
一下子便晕倒在地。
······
云朵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但是一睁眼就瞧见流云关切的眼神,还有坐在一旁的林姑娘。
她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林溪说道:“你怀孕了。”
林溪也没想到,她竟然怀了庄生的孩子,这件事怕是棘手了,她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便忍不住蹙起眉头,看着她轻声说道:“你想怎么办?这个孩子要吗?”
云朵把手放在小腹上,不知道为何明明平坦的小腹,忽然感受到从里面传来的蒙蒙感觉,这种感觉她无法形容,却觉得自己舍不得舍弃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
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哽咽地看向林溪,问道:“林姑娘,你既然知晓此事,是否能帮我一把呢?”
流云见状,立马想要替林溪回绝,毕竟此事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宫女怀孕是个极大的麻烦,若是上面不责罚还好,若是责罚下来,连带着一群人都会死。
这是宫里面传出来的“污水”,怎么能彻底解决此事?
若是让林姑娘冒然参与,怕是连着林姑娘都牵连到了。
流云这是万万不干的,她在宫内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的主子,她心中始终觉得好人应当有好报。
“不行,此事,林姑娘为何要帮你?”
流云毫不犹豫,说了这句话。
说完,她又转身跪在林溪面前,神色难过,说道:“林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你可且末不要牵扯到其中,这宫内你也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若是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连带着你身后的林府都要受牵连,万万不可。”
听到她这么说,林溪神情也并未有一丝出现变化,她直直看着云朵,开口毫不留情的说,“若是你要这孩子,这辈子都没法嫁人,只怕是生下孩子就得交给庄府,这辈子只能当这个孩子的陌路人,若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便偷偷摸摸让他流掉,也不会让别人知晓。”
“我我我······”云朵迟疑了好半晌,她都说不出来话,这样的抉择怎么能让她选?
“这也不全是你的错,你的错就是识人不清。真正的错,在那个男人身上。”林溪淡淡的劝着她说话,她眸光放柔和,声音也跟随者轻柔起来,幽幽地说道:“若不是因为他,你又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只是,你可知晓,你不是他的第一个,也不是他的最后一个。”
说着,流云便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年长的宫女,她进门一瞧见云朵面色苍白,神色哀恸的模样,便哭出声,“那人,竟然又出去害人了。”
说着,她捂着嘴,一直在擦眼泪,一见到流云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曾经。
林溪抿唇不言,这世间男人犯错,最后遭罪的都是女子,女子本就生活的艰难,现下遇到这样的情形,云朵若是不能处理好,只是也是死。
“我不劝你,但想你听听她的话。”林溪指了指,站在哪儿哭的宫女。
“我是御膳房的送菜的,骗你的人,是不是庄生?”她走到云朵的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开口便说道:“别生下他的孩子,不值得,真的。”
“他是不是捡了你什么东西,然后还给你?开始对你嘘寒问暖,让你卸下防备?”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云朵心已经死了,可是她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的问道:“你是不是也······”
有孩子了?
这句话,她并没有问完,但是从她的眼眸之中就已经读懂了一切。
所以,现在她应该怎么做?
“你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他没有妻子,却有好几房妾室,还买了扬州瘦马在家中,他一直都是个花花肠子,不值得我们真心对他。”
“那个孩子,我······让他入土为安了,我没法照顾他,那个人的家中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若是我的孩子生下来,只会在哪里不受重视,在外面跟着我,也只会遭人白眼,我又何必生下他,让她跟着我一起吃苦?”
“妹妹,就让我叫你一声妹妹吧!这孩子,你不能要,你要了,这辈子都只能载在那个渣男的身上了,若是你带着这孩子嫁到她的家中,只能让他做个不受重视的孩子,你愿意吗?”
“你去在他家里面做妾,和一群妾室,和他的同房外室,一起争风吃醋?最后,老死在后宅之中,连带着孩子也不好过,这样的生活,你真的愿意吗?”
云朵的神情明显迟疑了,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心中根本就不在乎她。
“我想想。”
“别想,他不会因为你受伤而有任何心痛。”说道这里,她一件一件脱去外衣,漏出肚子上碗大的伤疤,上面的疤痕已经结节留下青黑色的印记,她咬牙切齿,满眼恨意地说道:“我的那个孩子,他不想要,硬生生拉着我去挖掉,我命大却没有死。”
“我恨他,却没有办法,只是从未想过,他竟然胆子这么大,后宫的宫女都敢下手,你真的还要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吗?”
云朵忽然一想到,庄生对她的欺骗,他现在还在欺骗其他女子,她的心里面也涌出一股子恨意,指尖触碰到她凹凸不平的腹部,那种恨意便更加明显。
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不会舍弃我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他让我和孩子这辈子都只能苟且的活,我也要让他这辈子苟且地活下去。”
······
······
外面传出的谣言,沈清然自然是知晓,只不过她没想到太子居然会叫自己去东宫,衣服不避嫌的模样。
让她心里面,忽然担忧这样的留言会不会太过冒进了。
只是,让沈清然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路上遇见阮流萤,她朝着她行了礼:“阮郡主。”
阮流萤心里面十分不服气,她和沈清然到底差在了什么地方?以至于太子只能瞧见她,却瞧不上自己。
所以,她让下人监视沈清然,瞧见她出门就带着人把她堵在了环廊上,这里面人多眼杂,可是阮流萤一副不怕的模样。
她颐指气使地问道:“你去见太子?”
沈清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太子召见,自然不可不见。”
她见到阮流萤出现在此处,就知晓,这个招数已经见效了,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害得在逼她一把,让她尽快的使用庄生这颗棋子才行。
“不行,你不能去。”阮流萤说话霸道,眼神之中尽是轻蔑,“你想去见太子?就是不行。”
跟着阮流萤一起来的下人,虽然胆子大,但是现在心里面也是担忧,更何况一向能劝她的秦月嬷嬷也不在此处,她心里面满是担忧,但是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能劝住这个小祖宗。
“郡主,毕竟是太子召唤,怕是太子召沈姑娘有事,我们拦在此处,恐怕会惹太子生气。”有个胆子大的宫女开口说道。
可是阮流萤才不管她说的话,直接推开他:“你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让沈姑娘和我说会儿话,更何况,太子那边找人回绝便是了。”
“只说,沈姑娘她病了残了,都可。”
沈清然看明白,阮流萤这是妒忌狠了,现在都不愿意让她去见到太子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要先护住自己的安全。
“阮郡主,既然是太子,我怎么都得去见一见,才能回来和你说说话。”
沈清然皮笑肉不笑,脸上也并未漏出一丝胆怯,即使在她面前站了一群人,她都始终进退有度。
阮流萤见到她这模样,心里面就是一肚子的气,她若是在不能得到太子的青睐,自己便要回家草草嫁人了,亦或是嫁给九皇子。
可是,她才不想嫁给九皇子,自己的表哥是那种性格,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太子?
“我可是陛下封的郡主,比你大一级,你现在只能听我的话,懂了吗?”阮流萤开口说道。
“郡主,你是郡主,可我也是受长公主之邀才入宫,而且现在是太子召见,也并未有其他缘故,你又何必拦住我的去路?”沈清然不换不急的说话。
可是阮流萤就走上前,与她拉扯起来,在沈清然身边的丫鬟见状,就连忙挡在她身前护着她,脸上也被阮流萤抓了好几个血痕。
而她又一下假装倒在地上,哭着指着沈清然,道:“你怎么能推我,我不过是想和你说会儿话。”
在太子召见时,才想和她说话?
沈清然忽然觉得她诬陷人的手段也不高明,有些冷漠地看着她:“郡主,你现在在演什么?”
阮流萤今日本就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去见太子,现在也是拖延时间。
“你在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所有宫女都跪在了地上。
这声音的主人,身上极具压迫性,他一走到此处,所有人都自觉为他让出一条道路出来。
赵逢时忽视了还在地上假意摔了的阮流萤,径直走到沈清然的面前,见到她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阮流萤连连开口,道:“太子,刚才沈姑娘不知道为何,推了我一把,我没惹她。”
沈清然没说一句话,赵逢时就转头冷漠地看着她,“你是谁?”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阮流萤这段时日,都在太子面前刷存在,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太子,你在说什么?”
在她身旁的宫女为了缓解这个尴尬的氛围,连忙开口回了话,道:“回太子的话,这位是阮郡主,阮贵妃的侄女。”
“哦。”
赵逢时不咸不淡地回了这句话,便又转头看向沈清然,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余光中注意到了,在她身后跟着的丫鬟,触目惊心的红痕,“怎么?她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