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柳姒正了脸色,驳他的话:“若我拉动引线时你尚未找到沛国公世子,你又当如何?”
谢晏似乎并未考虑到这一层,没立时回答上她的话,也就给了柳姒往下说的机会。
她道:“所以我们一同去才是最好的。”
“不行!”这次轮到谢晏不同意了,“我不能让你以身涉险。”
此话一出,两人齐齐愣住。
空气安静下来,柳姒怔怔看她,谢晏则垂了眸像在躲避她的目光:“公主千金之躯,不可犯险。”
“难道我在此处便不危险了吗?”柳姒反问,“灵山上的人都以为你我是夫妻,任何一人被发现,另一个人也会同样身处险境,难道你觉得你出了事他们便不会伤害我了?唯一的办法便是我俩都在一处,起码还有个照应。”
谢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柳姒抬手打断:“就这么决定了,不然你也别想去。”
柳姒的性子谢晏晓得,一旦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去做,他拗不过她的,只能答应。
两人费了番功夫才找到厨屋,轻着手脚将门打开,里头果然没有人。
进去后将门从里头关上,柳姒左右观察了下,就一个普通的厨屋看着很是干净整洁。
谢晏一进屋便在翻找,柳姒问他:“你要找什么东西?”
“灵肉。”
他翻到一个笼屉刚将它打开瞧了一眼,便立刻又重新关上,微阖了目,脸色难看。
“怎么了?”见他这模样柳姒疑惑,走上前想将笼屉打开看看,却被谢晏死死按住。
“别看了。”他睁开眼,声音紧绷,眸中是隐忍的怒意。
柳姒问:“里面是什么?”
谢晏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在来梁州前,我翻阅了大理寺的积年案子,发现这几年各州都有许多男童失踪,有乞儿也有穷苦家的孩子。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线索到了梁州便断了。”
柳姒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沛国公世子的失踪和这些男童失踪案是有关的?”
谢晏轻轻点头:“而灵鹿赐福的传说同男童失踪一案是在同一时间出现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再难以开口。
见他这模样,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柳姒脑海中,食案膳盘上鲜红如血的灵肉仿佛又出现在她面前。
不像禽畜之肉,也不是鹿肉……
与男童失踪有关……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谢晏:“你是说那灵肉……”
谢晏艰难地“嗯”了一声。
……
蓦然间,一股浓浓的恶心感从柳姒胃腹处涌了上来,她没忍住干呕了两下,却因为早上什么都没吃也没吐出来任何东西。
谢晏看她难受,抬手在她背上顺抚着。
等柳姒好受一些儿后,她指着笼屉:“那这里面……”
“这孩子死得可怜。”
得到答案后,柳姒心中只觉怒火滔天:“他们怎么敢!”
她在洛州时不是没见过易子而食的情景,但那是万分不得已而为之,那些父母哪一个不是内心煎熬又痛苦的?
可灵山上的这些人,将孩童杀害后赐给那些不知情的百姓食之,还要高高在上地装作神只赐福。
真是骇人听闻,令人发指!
柳姒自知她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也是万万做不出这等穷凶极恶之事。
知道灵鹿赐福的真相后,沛国公世子的处境也就更加危险,柳姒看向谢晏:“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话音落下,屋外传来钟声,是祷告结束了。
谢晏:“我们先离开这儿。”
只是刚走回寝屋前,就听见整座灵山乱糟糟的,嘈杂不已。
这是怎么了?
远远见一个金光闪闪的身影朝柳姒二人跑来。
柳姒暗道:这不是那个东殿遇见的富贵男人吗,他来做什么?
宋明洛脖子上扛着重得不行的金链子,气喘吁吁地跑到谢晏面前:“哎哟我的老天爷,谢少卿你怎么不按计划行事也上灵山了?”
柳姒诧异:难不成这男人是谢晏派上山的卧底?
她看向谢晏,谢晏朝她点点头。
谢晏问宋明洛:“你发现了什么?”
一提到正事,宋明洛端正了态度:“那个灵女膳后将我单独叫了去她屋中,我发现她屋中有一个暗门,应该是能通向什么地方。”
想到了什么,谢晏开口:“带路。”
“好嘞。”
柳姒出声:“等等。”
谢晏回她:“怎么了?”
柳姒指着宋明洛金光闪闪的衣裳:“你这样是不是太显眼了些?”
这么晃眼,远远的别人就能看见他,这恐怕还没到灵女的屋子,就先被人发现了。
宋明洛听罢,将外衣脱下翻了个面,将里头那一层穿在外头,整件衣裳立马就变得毫不起眼:“好了,走吧。”
这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趁着赶路的空隙,柳姒问道:“怎么灵山突然乱了起来?”
宋明洛也不清楚这事:“刚才突然说是有贼闯入悔殿,灵女同我聊到一半也急匆匆走了。”
“灵女同你聊了什么?”
宋明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谢晏,得到同意后才道:“灵女说若我能将万贯家财奉予神只,就能求得长生。”
原来如此。
看来灵女明面上是赐福,实际上是以此敛取钱财。
三人来到灵女的住所,宋明洛指着半掩的房门:“就是这儿了。”
进去后,他走到一个书架前:“暗道应该就在这后面,只是不知该如何打开。”
谢晏略略看了眼屋内布置,而后走到一个被磨损得严重的铜鹿前头,抬手触了触,然后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书架应声而移,一条黑漆漆的暗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走,进去。”谢晏率先踏进暗道,其他人紧随其后。
等三人都进去后,书架立马重新关上,仿佛从没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