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本就雅静的竹坞居此刻安静得如一座荒院。
不过也是,一个女主人已不住在此处,一个男主人浑浑噩噩,能热闹得起来才怪呢。
不止竹坞居,整个谢府都死寂得可怕。
谢三看见柳姒的身影时,险些以为眼花,等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真的是她,忙惊喜上前,问道:“公主是来看郎君的吗?”
岂料柳姒的回答令他大失所望:“我是来接大点去公主府的。”
她被禁足之时,大点并未随她一道,而是留在了竹坞居。
当初养大点是为了荣国公手中的兵权,但既然养了便要负责,所以柳姒此刻来接它。
大点见到柳姒显然也很是兴奋,摇着尾巴直往她身边转。
她抬手摸了摸大点的脑袋,喂了两块肉干给它,便牵了绳索准备离开。
待从垂头丧气的谢三身边路过时,她停下,像是不经意地问:“你家郎君这几日过得如何?”
谢三只隐隐知道自家郎君同公主吵架了,但具体发生什么他是一点也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郎君的性子,最是高傲的一个人,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喊痛。
于是为自家郎君委屈:“公主不知道郎君这几日有多惨,九死一生,差点连性命都没了!”
闻言,柳姒握着绳索的手一紧,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着急。
“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连性命都快没了!
谢三脸上的心疼不似作假:“就公主被金吾卫带走的第二日,阿郎动了家法,就为逼郎君与公主和离,郎君自是不肯,阿郎动了怒说要将郎君打死,要不是大娘子扑到郎君身上,只怕郎君当时真的便被打死了。
后来更是几天几夜没合眼,就为了找出真正的凶手,还公主清白。”
不过查没查清谢三是真不知道,他接着道:“除夕那夜,郎君见公主时身上有伤,又几夜没睡,奴看了真是心疼,这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果不其然,第二日早晨郎君便起了高热,迷迷糊糊地念着公主的名字,嘴里说着别走什么的。郎君当时差点便熬不过来了,当真是令人后怕。
后来殿审那日郎君刚能下地,便急忙忙说要进宫接公主回来。
岂料独自回来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竹屋里头,也不吃东西也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坐着。”
他的话没有半点添油加醋,真真切切就是那么个事,柳姒听来心都揪成了一块。
她涩然问他:“他如今,在哪里……”
听她这样问摆明了是心疼郎君要去见他,谢三大喜,朝竹屋的方向一指:“郎君还在竹屋里头,我带公主过去吧。”
这竹屋是后来修的,整个屋子都是竹子建的,冬日住在里头会有些冷,夏日纳凉刚好。
也不知谢晏为何会待在此处。
柳姒推门,竹门“吱呀”一声打开,她抬脚进去,脚下踢到一个酒壶。
她低头看去,接着一愣。
地上还倒着好几个酒壶,看样子都已喝尽。
谢晏向来克制,自认识他起,柳姒便从未见过他喝这么多的酒。
再抬眼,只见谢晏倚靠在榻上衣带松散,发髻微乱,单手支着头,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提着一只玉壶。
柳姒轻步上前将他手上的玉壶拿开放到一边,而后坐在榻边,静静注视着他。
他果然同谢三说的一样,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抬手,动作轻缓地掌住他的脸颊,微不可察地摩挲着,最后抬身,在他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吻带着思念与愧疚,久久停留。
待离开些许,腰身突然被人掌住。
柳姒一惊,低头看去。
谢晏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满眼醉意地望着她,眸光晦暗,问道:“念念,你为何要偷亲我?”
柳姒有些尴尬。
明明是她说的要和离,如今却跑来这里偷亲他,算什么道理?
她轻咳两声,掩饰不自然:“你误会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拿什么?”
谢晏挑起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漫不经心地问。
柳姒回答:“我来接大点回公主府。”
谢晏收紧胳膊,令她柔软的腰身更贴近自己:“错了。”
“什么错了?”柳姒疑惑。
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谢晏语气意味不明。
“念念的乖狗狗就在这儿,怎还去其他地方寻?”
下一刻,她眼前一花,被他按倒在竹榻上。
脸埋进柔软的枕头,腰肢塌下。
裙摆被掀开。
谢晏滚烫的呼吸凑近。
“唔……”
柳姒五指紧紧拽住身下的锦被。
他饮了酒,动作只比从前孟浪不止十倍。
琼浆玉液被他吞入口中。
似饮不尽的美酒般。
明明是寒意未尽的初春,柳姒却出了一身的汗。
还没缓过气,他的胸膛又贴上她脊背。
清楚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柳姒直起身往前爬,刚攀住竹榻旁的竹窗,便又被谢晏逮住。
他含住她的耳珠,含糊轻笑:“原来念念喜欢在窗边么?”
下一刻,终于与她更加亲近。
谢晏愉悦叹息:“念念,我们又在一起了。”
怕被人听见,柳姒紧紧捂住嘴,不让声音漫出来。
谢晏见状,带着醉意的眸子不悦。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两指轻轻压在她的舌根处,逼得她呻吟尽出。
低首,从柳姒莹润的肩头一直舔舐到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垂,声音低沉沙哑。
“念念,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柳姒承受不住,反手抵在他劲瘦的腰腹上。
谢晏以为她讨厌与他亲近,将她向后的胳膊转到她身前,取了松散的腰带,把她两只手绑在一起,打了个结。
被绑的双手只能抵在竹窗上,咯吱咯吱的羞人竹声传入柳姒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