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他之前也不敢插嘴，直到现在城主大人处理完了各类事宜，才敢汇报。
    真不是故意找茬。
    “你最好真的只有一件事。”林恩摆摆手，示意加尔说下去。
    不过这一次是好消息。
    加尔道：“城主大人，玻璃厂第一批玻璃已经出炉，经过我们的初步检验，质量已经基本合格，还需要您的复核。”
    这效率蛮快。
    “走吧，去看看。”
    不过对质量，林恩不敢抱太大希望。
    毕竟白鸽城的玻璃生产技术相当原始，不管是纯碱，还是各种加料的成分，基本上都是靠感觉，主打的就是一个“适量”。
    根本没有条件精确计量。
    因此，跟后世的工业产品的精细度肯定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但无所谓，够用就行了。
    中世纪的贵族没有吃过细糠，仅仅是粗制的玻璃就已经能让他们颅内高超了。
    ……
    不多时，林恩就赶到了玻璃厂。
    工人们已经分列出了两条队伍，满脸激动地迎接着他们年轻的城主。
    当然，脸上还有忐忑。
    毕竟废寝忘食了数日，成败就在今朝。
    产品究竟合不合格，全部看林恩是点头还是摇头。
    林恩也不含糊。
    尽管他没有鉴别玻璃质量的丰富经验，但靠着对后世玻璃的回忆，还是能对比一下的。
    这就跟溥仪不会鉴定文物，但他能轻易辨认出哪件文物是假的一样——只要是自己在宫里见过的都是假货，因为真货都在皇宫里。
    印象里，好的玻璃就是无色透明的。
    当然，也可能带点男人不是很喜欢的绿色。
    以及玻璃厚薄应该均匀，里面看不到气泡，没有划痕等等。
    但，显然玻璃厂出产的这一批玻璃达不到这个标准。
    仅仅是肉眼观察，就能看到相当多均质不一的地方，对光观察就更加惨不忍睹了。
    熹微的光线中，还能看到玻璃内部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气泡，属实是密恐狂喜了。
    洗亡的洗。
    此外，玻璃中还夹杂了不少杂质，这导致整块玻璃都呈现出奇怪的色泽，并且看起来脏脏的。
    总的来说，抛开平整度不佳、有气泡、有杂质、有雾斑、有结石波筋划痕之外……它还是块好玻璃。
    我是符文战士但不影响我是个好女孩.jpg
    “还不错。”林恩给出了最后的评价。
    真正意义上的不错。
    毕竟这是一群根本不知道玻璃为何物的人。
    而且，他对玻璃也确实没有太高的要求。
    目前玻璃主要的用途，一是用来做镜子，另一个则是制作容器。
    前者的话，就算有杂质，对比中世纪的铜镜、水银镜也是断崖式的碾压。
    至于后者……容易碎的话，大不了就把杯子做厚一点。
    然后提前声明注意事项，不能用来装开水。
    不过这一点倒是不必多虑，因为除了某东方大国，就没有地方会把“多喝热水”刻进基因里。
    扛着姨妈喝冷饮，让姨妈和自己一起过过瘾——这才是常态。
    退一万步讲。
    真要是把玻璃做得太好了，那还怎么赚钱？
    商业化的第一步，就是不能让东西太耐用，如果折损率不高的话，买一面镜子一个杯子都能当成传家宝了，谁还回购？
    必须易碎！
    什么，容易碎代表质量不好？
    真正的奢侈品就是这么脆弱，在乎这点小钱的人就不是贵族——
    这么一套组合牌打下去，贵族们已经被玩弄成晕头转向的汤姆了。
    “我们成功了！”
    “向您行礼伟大的城主大人！”
    “……”
    此时，得到林恩的首肯后，这群忐忑不安的工人也重重地松了口气，心情一下子上升到了巅峰。
    直到远离了玻璃厂，依旧能听到背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城主大人，感激您的仁慈与开明。”加尔跟在后面，由衷地说道。
    哟，学会个新词了。
    竟然都知道用开明了？
    加尔继续说道：“以前我们从来不会因为贵族的丰收而高兴。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完成了某一项工作而雀跃——因为我们明白，做完了工作，等待我们的是更多的工作。
    “甚至工作越卖力，压在我们身上的赋税就越重。因为贵族们总会觉得，他们压榨得太轻了，我们还有足够的余力。
    “但是今天，当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出炉，并且得到您的肯定后，这份发自肺腑的喜悦，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
    说到这里，加尔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激动得颤抖。
    说好了不当马屁精，一不小心又拍上了。
    林恩大人你真的tql！
    “多劳多得不是一句空话。多劳者得到的不是更多的压迫，而是属于自己双手造就的幸福生活。”
    林恩以前很讨厌这种假大空的话。
    然而此刻，这句话又能够最清晰地表达他的想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为白鸽城唯一话事人的他，能百分之百贯彻这句话！
    加尔露出了心悦诚服的笑容，躬身低头，声音充满恭敬，道：“我愿永远追随您，伟大的白鸽城之主。”
    “彳亍。”
    林恩接受了对方这番效忠的话语。
    然后立马安排了任务：“尽早把霍尔接到一号化学实验室这边，让他跟皮革早点把玻璃贸易的方案给敲定下来，之后一段时间，玻璃和水泥就是我们主要的赚钱渠道了。”
    尽管白鸽城自己的商路还没打开。
    但，他还有特级勋章。
    在玻璃这种堪称天选之物的暴利之下，即便是黑玫瑰商会也没法拒绝这种诱惑。
    而自己正好也可以利用这群贪婪的商队，把“从三叶草平原出发”作为获得玻璃采购名额的条件之一，并且适当让利……
    这种情况下，“利润达到百分之百请不要把我当人”的商队也会乐得成为探路石。
    当然，更细节的条目就得皮革和霍尔去商榷了。
    “城主大人，霍尔跟我提过很多次，说您要赐予他的《化学圣典》……”加尔有些犹犹豫豫地提起此事。
    《化学圣典》？
    嚯，原来我当初瞎掰扯的时候起的是这个牛逼轰轰的名字，差点就把《初等化学》直接给过去了。
    “在做了在做了。”
    林恩想了想那几张已经摸了好几遍的空白稿纸，确实已经新建文件夹了，没毛病。
    “说起商队，红眼商队和金牙商队应该快回来了吧？”林恩话锋一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