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夕觉得自己又要长脑子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陈氏自从从女儿那儿听到，陈家是被冤枉的。
    她每日都期盼着，陈家有一天能够洗刷冤屈。
    爹娘能再回到盛京，陈家光复昔日荣光。
    陈氏思考了一晚上，始终没想明白，韩国公为什么会帮助陈家。
    陈氏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陈氏单手撑着额头，任由春枝梳妆。
    春枝心疼道：“夫人昨晚可是没睡好？”
    陈氏点头，总觉得今日心神不宁。
    春桃为姜元夕穿上衣裳，姜元夕从床上翻身下来。
    春枝继续道：“听说普国寺的方丈看相最准，既然夫人忧心，不如夫人过去看看。”
    陈氏有所耳闻。
    整个御风，无人不知，普国寺的智空方丈善于预知未来。
    就连当今的圣上也会给这位方丈几分薄面。
    所以这位方丈也不是寻常人可以见到的。
    钱柔今儿也来寺庙求佛。
    自上次后，自家的侄儿被圣上关入大牢，由于只是个从犯，圣上只判了六年。
    加上钱家稍微运作，只要三年就可归家。
    今儿过来求个平安，顺便拜见智空大师。
    走到殿前，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陈心婉，”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怎么会在这儿。”。
    犹豫了下，她上前。
    “许久不见，心婉依旧光彩照人，倒是叫我想念的紧。”
    钱柔，陈心婉之前的闺中密友。
    如今是蒋家的夫人。
    在陈家落败后，此人不仅匆匆与陈氏断绝关系，钱家人更对陈氏和几位少爷，言语百般羞辱。
    因此，见到她的那一刹，两个丫鬟都替陈氏感到不值。
    陈氏亦是没好脸色：“钱柔，陈家落魄后，蒋夫人对我们‘好生照料’，心婉自然记得。”
    钱柔装作无辜，双目含泪，拉起陈氏的手。
    “心婉，不是这样的，陈家变成这样，我也不愿意见到，可是。”
    陈氏缓缓推开她的手。
    【钱柔，原来是这个坏女银儿。】
    姜元夕着急。
    【娘亲，这个坏女银儿她喜欢爹爹。】
    陈氏倒吸一口气，再看向钱柔的目光多了一层质疑。
    【娘亲去后，钱柔私下好几次朝爹爹献殷勤，甚至还给爹爹下过药。
    【还好爹爹意志坚定，才没着了他的道。】
    陈氏没想到，钱柔竟还有这样的心思。
    她接过春枝递过来的帕子，将手擦干净。
    陈氏更懒得与她虚以委蛇：“装了这么久，不累吗？”
    钱柔怔愣，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陈氏走远，她的唇角慢慢落下来。
    目光怨毒的盯着那个背影。
    当年满盛京的人都知道，她们关系好。
    可盛京人只知陈家才女，不知钱家嫡女。
    包括姜丰远，明明是她想看上的。
    只因陈心婉身份贵重，夺了她一心想嫁之人。
    可如今，是她强，陈心婉不过是一个落魄世家的女儿。
    想到这儿，钱柔心中舒畅许多。
    再走过来，她索性不装了。
    趾高气扬的看着陈氏。
    “当年人人都知陈家嫡女才貌双全，谁知多年后，陈家落魄，倒是我钱氏女风光。”她目光得意地看着陈氏。
    陈氏跪在蒲团上，潜心拜佛，不予理会。
    【这个女人，好烦人。】
    姜元夕怒视着面前的钱柔。
    【再惹我娘亲，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哦。】
    她继续道：“陈心婉，你如今是罪臣的女儿，就凭你也想见到智空大师？”
    钱柔言语间皆是嘲讽。
    陈氏自然听得出来。
    她拜完转过身，眸色凌厉：“钱柔，觊觎别人夫君，都如同你这般嚣张吗？”
    【原来娘知道钱柔的心思，不过娘亲出手，看来用不到小蛇蛇了。】
    姜元夕将袖中的黑蛇又塞了回去。
    钱柔被陈氏说中心思，瞳孔一缩，神色慌乱。
    她很快冷静下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氏抬眼，眸光冷冽：“听懂也好，听不懂也罢，老娘就是得到了你得不到的男人。”
    她挑了挑眉继续道：“我劝你收起那点小心思，不然本夫人会将当年你写给将军的书信，一一给蒋家寄过去。”
    “让他们看看，蒋氏的夫人，钱家的大小姐，是如何觊觎别人的夫君的。”
    春枝瞪大眼睛。
    怀疑面前的夫人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他们小姐一向谦和有礼，什么时候说过如此粗鄙的话。
    一定是敌人太贱，夫人被逼急了。
    春桃对陈氏满眼崇拜，还得是夫人出手。
    姜元夕也看呆了。
    在她印象中，娘亲温柔善良，谦和有度，却未曾想也有如此不同的一面。
    【霸气娘亲，爱了爱了！】
    陈氏之所以知道那些情书，还是上次换家具的时候。
    信上落款是一个柔字，当时她并未多想。
    经过女儿的提醒，和钱柔现在的表情，陈氏确认无疑。
    钱柔表情变换，从一开始的慌乱到呆愣，再到愤怒，恐惧。
    她没想到，陈氏居然将她一军。
    她咬碎银牙，将这口气忍了。
    不过，陈心婉竟然想拜见智空大师，她今儿倒要看看，她哪儿来的脸！
    这时，院内的小沙弥走过来。
    “陈夫人，智空大师有请。”
    钱柔惊愕的张大嘴巴，“小师傅，你说智空大师要见她！”
    陈心婉不过是罪臣的女儿，她凭什么！
    普玄点点头，“施主，师傅他老人家亲自点名要见陈夫人。”
    春桃将姜元夕抱起来。
    两人抬头挺胸，齐齐“切”了声。
    那眼神好似在说。
    看吧，你身份高又能怎样，智空大师就是不见你。
    陈氏走在前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与这样的人浪费口舌，不值当。
    钱柔眸色微红，恶狠狠地盯着陈氏离去的方向，嫉妒的发疯。
    现下她有把柄捏在对方手上，要想翻身，只能兵行险招。
    ......
    普玄一路带着陈氏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陈氏抱着姜元夕进去，春枝和春桃守在外头。
    院内非常简陋，种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
    棚子下方是一个白玉做成的棋盘。
    “师傅，到了。”普玄恭敬地站在一旁。
    智空闭着双眼，仿若与尘世隔绝。
    “不知夫人想问什么？”
    陈氏第一次见到远近闻名的大师，有些紧张。
    同时惊讶，智空大师的年岁竟跟她夫君差不多。
    她看着怀中的女儿，想起自女儿出生后发生的这些事。
    “请大师帮我看看，小女未来是否无忧。”
    智空大师悠然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像是承载了世间万物。
    凉薄又有一丝真情。
    看到陈氏怀中人，浑浊的眸子有了波动，不过很快又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
    智空伸出手，在姜元夕额间轻轻一点，姜元夕瞬间晕了过去。
    陈氏惊讶于智空大师的能力，同时又担忧女儿。
    “夫人不必担心，只是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