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对峙之时,另一边。
在东市一幢房屋前,两辆马车缓缓停下。
巷子里的邻里们似乎对这座房屋有着莫名的畏惧,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将目光转移开,用余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这两辆马车。
只见领头的马车上跳下一位体态健壮的男子,他的眉目英挺但给人极为不好惹的感觉。
司徒云亭一下马车,就被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打量着,显得有些尴尬。
他连忙转头看向他身后的第二辆马车。
只见驾着第二辆马车的未央轻轻甩着马鞭,让马儿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她带着黑色的帷帽,一时让人看不清表情。
当马车停下时,未央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撩开车帘,冷冷的对车里面的杨不二说道:
“你可以走了。”
眼见未央如此不留情面,杨不二有些为难的揉了揉头发,
他探出脑袋,看了看马车四周。他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下了马车。
见此,司徒云亭与坐于车中的苦荷都皱起了眉头,司徒登科走上前道:
“杨小兄弟,你在这京城之中可有落脚之处?”
杨不二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道:
“我奉师命从西江而来寻一位故人,可是我在路上将盘缠花光了,实在是没地方歇脚。”
眼见如此,司徒云亭正要开口挽留之时,未央冷冷的喝声响起:
“司徒云亭,我们的计划不容有失,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变数,他不能留下!”
听到此,司徒云亭也有些为难起来。
在临走之前,洪绯火再三嘱咐他,一定要与未央配合,瞒过圣灵教那帮狡诈之徒,
眼瞧着眼前的杨不二也是个愣头青,怕是会坏事。
坐于车中的苦荷倒是开口了:
“小施主若是不嫌弃,我与京城里的大寺院有些交情。”
说着,他从僧袍之内掏出一块极为古朴的佛牌,那佛牌用红绳系在衣袖之内,平时极难被人发现。
他将佛牌递给杨不二道:
“小施主,若是实在没有落脚之地,我苦荷还有些脸面,这京城里的静安寺倒是可以收留小施主的。”
一旁一直不敢说话,怯懦躲在一旁的蕊娘终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蕊娘的神经都极度的紧绷着。
那杨不二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他极为感激的朝苦荷拜谢,
“多谢大师,多次搭救,也多谢蕊娘姑娘的一番心意,在下杨不二,
虽然武功低微,但若是以后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必然倾尽所有。”
杨不二灿烂一笑,虽说身上的衣衫是那样的破烂,
可是傍晚熹微的光线照在他的侧颜上,竟也给人一种阳光与温暖之感。
他拿着佛牌,朝众人挥了挥手道:
“在下杨不二,各位壮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着,他本想模仿一些江湖大侠潇洒离去的场景,
可杨不二显然没注意脚下有个坑洼,竟有些狼狈的跌了一跤,好在他自小修习武艺在身,
只是晃了晃身子,身形显得有几分怪异,他立马撑了起来。
只觉耍酷失败的杨不二赶忙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而此时留于原地的众人只听到未央不屑的冷笑一声道:“装模作样。”
而此时的杨不二早已一溜烟的走远了,显然是听不到对他这样精辟的评价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而此时的巷弄之内伏清牛被洪绯火这短短的一句话所震慑,
内心极为的震动,可他脸上却仍是半信半疑的怀疑之色。
他手中锋利的佩剑朝洪绯火修长的脖颈处挪的更近了,又似是满意的看到洪绯火眼中那平静之下的畏惧与惊慌。
他讥讽的笑了笑道:
“小辈说话真是狂妄之极,湛卢剑几百年了,这么多的剑客,这么多的能人奇士,都拿它奈何不得,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晚辈,竟敢放出如此狂言。”
听到此,洪绯火微微握紧了双手,洁白的手背上青筋微凸,显然是极为的紧张。
虽是如此,但她的神情仍旧是保持着平静。
“我确实有方法,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能拔出此剑!”
听到此,伏青牛玩味的笑了笑,他突然将横于洪绯火颈侧的宝剑刷的一下抽回入鞘。
他似是并不想继续为难洪绯火。
洪绯火暗暗松了一口气,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伏青牛转过了身,他朗声说道:“二位,还不出来吗?”
伏青牛朗朗的声音在内力的催发下,使得百步之内的人都可以听到。
伏青牛话音刚落,几乎同时向他刺来两把一长一短的子午剑来,两道剑光,一清一白在这幽暗的巷弄里,显得极为的刺目。
伏青牛不愧为江湖上的九品高手,虽未看清眼前偷袭二人的身形,但反应极快的翻身躲过了这夺命一击。
洪绯火也早已扶着司徒登科躲到了墙边。
只觉眼前的两道剑气交叉而来,一清一白,尽在这泥土上劈出了一道深深的交叉图案来。
刚被眼前两道强大剑气所震撼的洪绯火抬起头望向另一头巷道口的背光之处,他只感到是两个身形相似的男子身影。
两位男子衣带飘飞,身形一模一样,动作也极为同步,如同早已练习过千百遍一般,一样的同步出剑,同步收剑。
“剑出如黄金,明月见刀落,青风舞长空,白黄惊神魂,你们是白黄与青风?”,伏青牛不由惊讶道。
现出身形的二人脸上有着刺客惯有的冰冷,二人并未多言,
但很有风范的向伏青牛行了一礼后,又突然一前一后,一虚一实的朝伏青牛攻去。
眼见二人的剑光如同毒蛇般朝他刺来,伏青牛不禁哈哈笑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不跟着你们的主子红线夫人,反而在这儿为难老夫,老夫有急事,可没时间陪你们两个木头人在这里耗着。”
说着,伏青牛潇洒的一挥袖子,用手中的佩剑挽出了一朵绚丽的剑花,竟抵挡住了两道一虚一实且变幻莫测的剑光。
他用脚一蹬,如同直击苍穹的苍鹰般一跃而起,跳上了巷道旁的屋顶。
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躲在墙角扶着司徒登科的洪绯火一眼,
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日光消失的天际离去,如同一只归巢的大雁一去不返,长空中只留下了他朗朗的笑声,
“昔日老友伏青牛向红线夫人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