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之中,宋书远被几个人护在圈里,心里简直是嘞了个大逗,和那边喊着“保护人质、保护人质”,和这边的何杨又说“快去支援鸣月和方衙内”,这会儿又在乒乒乓乓的刀刃交接的声音中听到季鸣月洪亮的吼声,登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
只见季鸣月以扔手榴弹的气势将东西往天空中一抛——
被小弟们护着的贾兴林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飞起的玩意儿,见东西离了季鸣月的手,兴奋又警惕地扩了下眼皮,立刻高声道:“把铜盒拿回来!”
“是!”
季鸣月喊着要宋书远接,但是宋书远见她扔的方向明明是更偏向贾兴林那一侧的,当即知道这真是个迷雾弹,拉住要去抢的何杨道:“别管那个,去救人质!”
何杨虽不解但毫无思考地应了一声,匆匆跑开。
季鸣月把迷雾弹抛出,当下那些冲着她来的人就散去了不少,她和方景星得益于停下脚步喘几口气,真的是累得不行了。两人一个弯腰撑着膝盖,一个扶着腰抬着头呼吸新鲜空气,真的是在大喘气。
“嗬……嗬……”
“嗬……”
“赫——赫——”
季鸣月嫌弃地瞪了某人一眼:“你怎么喘气跟打呼噜似的,这么大声。”
方景星无语又无奈又心累地翻了个白眼:“不是我。”
季鸣月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脑袋,看见了那只半人高的大黑狗,正闭着眼睛、挂着血泪,龇牙咧嘴地朝她们步步逼近,那走路的姿态和气势,季鸣月深刻怀疑这狗是老虎奶大的,怎么这么有风范呢。
季鸣月撇了下嘴,冲大黑骂道:“担心我把你鼻子削了,让你闻不见味道,看你还怎么找我……”
她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怒气腾腾的“嗷呜”,那大黑狗猛然睁开了眼睛,左眼是空荡荡的,右眼的眼珠子却还在。
因为它实在是太黑了,黑的连血色和伤口都不明显,再加上是晚上,它那会闭上了眼睛,季鸣月以为自己刺中了,现在才发现她后来那几刀因为大黑狗的摇头甩脑,其实没刺中,险而又险地刺到了两边的眼角。
“靠,没瞎干净。”季鸣月立刻跳了起来作警惕状,“倒霉。”
她正要摸小刀,后边传来一声:“这次交给我。”
季鸣月心想就你那破剑还逞强,转头一看,方景星把剑拔了出来,剑身在夜色中闪过一道冷光,是他那把有价无市的宝剑,他看着剑的眼神,也是亮闪闪得惊人。
边上,常许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见她看过来,居然还笑了笑:“你没事吧?”
季鸣月松了口气,也笑了:“我好得很!”
常许下意识又看向她的肘部,只见左肘部的衣袖破了一大块露出里头白色的护肘,上边有一些飞溅和磨蹭的血迹,一看就是别人的血,常许松了口气,却还是问:“好得很……衣服是怎么破的?”
季鸣月顺着他的视线转向自己的左手肘部,嘿嘿一笑,得意道:“哦这个啊,这还得多亏你给我的护肘,当时我刺那只大黑狗的时候,把两个护肘叠在一起穿了,它咬下来都没咬破呢,质量真好!不过也是我聪明……”
“嗷呜!!嗷——”
现在哪有给两人说闲话的功夫,大黑狗这一声唤回了二人的思绪,回神一看,方景星拿着剑对付狗和边上来帮狗的几个修香观弟子;吴旭那一边也是打得混乱,以何杨为首的衙役们又要保护人质又要提防敌人……
季鸣月瞧见据她自己所说是“为了求子才进入修香观”的阮凝,她正护着乔婶,手上抢了一把别人的剑,身手灵活矫健地应对着攻势。别说,季鸣月脑海里还有她眼含泪水地看着她说“这世间竟有这样的父母”的画面呢。
这位姐姐到底是谁派来的卧底,演技真是一等一的好。
她打量了一下局势,正犹豫着要帮谁呢,而另一边,贾兴林拿到手下递来的铜盒,正是他丢了的那个,他心下松了口气,闹到目前的程度倒还能处理,只要里头的东西不要被发现……
混乱嘈杂之中,贾兴林秘密在手,心中自有一片宁静,那消失许久的公式化笑容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轻轻地抚摸铜盒上的那把锁,摸着摸着忽然有些出神,没多想地将锁一拉——咔嚓。
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打开了?
贾兴林的手顿住了片刻,笑容僵在嘴角,他微睁的双眼透着平静和蓄势待发的惊悚,只待他打开这潘多拉魔盒,迎接可预料到的悲剧。但即使预料到了,也是抱着一丝侥幸的,贾兴林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有些抖,他将盒子打开——
侥幸就没了。
“砰!”铜盒被猛然摔倒了地上,周边的手下听到动静的都回过头来,在他们贾教主脸上瞧见了从未见过的崩裂的表情,哪里还有他平时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超然?
“杀了她……”贾兴林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挺铿锵有力的,“杀了那个叫季鸣月的女人!东西还在她手上——”
“是!”
季鸣月不知道贾兴林何时会发现她的小小惊喜,她也没空想这些,先是帮方景星把那只大黑狗杀了……别说,季鸣月看见方景星的剑白的进红的出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点不忍呢,她觉得这狗要是换个人养、比如给他们官府养,那该是多么优秀的一条警犬呀。
但她也没空对大黑的命运怜悯多久,很快就和两个小弟继续去救人质,虽然挺混乱的,但还好有吴旭、阮凝以及何杨控场,倒也没见人质死亡,但受伤也是免不了的。
季鸣月一边救人一边搜寻着,发现潘志远不在里头。
这小子,季鸣月心里想,希望分散出去跟踪他的那些人手不会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