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布尔和的婚宴很是热闹,早就失和的惠妃与大福晋,此刻亦是感慨落泪。
说到底,这是胤褆的第一个孩子,惠妃不是不喜欢,可不是个儿子……让她很是失望。
话又说回来,毕竟是亲孙女,再失望还是一家人,她和大福晋再不和,今儿也得给足大孙女体面。
有惠妃操持,大福晋坐镇,布尔和的婚宴极热闹,在京城的皇子、公主、宗室都到了。
胤?和十福晋一早被胤禛、宜修叫住,一番叮嘱之下,对二人委以重任。
胤?没成想,四哥会如此交代他,顿时来了精神头,对着来参加侄女婚宴的舜安颜、永谦、齐方起几人就是一顿折腾。
这个喝两盅,哪个说一句,我妹妹嫁给你,金枝玉叶的,不许委屈她。
舜安颜、永谦、齐方起对上这个么憨傻的大舅哥能怎么办,十阿哥的手劲可大的很呀!
几个打招呼、敬酒的围了几层,舜安颜、永谦、齐方起再有意见也不敢不喝酒,很想让四阿哥\/十三阿哥这个亲舅哥来解围,胤禛、胤祥一个劲儿地说话,甩都不甩他们一眼。
想什么呢?娶走他们的妹妹,还想不受点苦,做梦!
舜安颜、永谦、齐方起再傻也明白胤禛、胤祥的心思,接连被灌了好几口,齐方起红着脸眼珠一转,指着远处的?扎赉特部?、敖汉部的一等台吉之子(一个是十公主选的额驸,一个是爱兰珠选的额驸),来了个祸水东引,“十贝勒,那俩还没过门的额驸,才是您最该震慑的对象。”
胤?喝上了瘾,这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太爽了,打了个酒嗝,看向那俩预定的蒙古额驸,提着酒壶拉着舅弟赛罕就堵了上去,一个灌酒,一个堵人,没两刻钟就把人给喝晕了,一个劲儿地说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搞定了这群额驸,胤?在胤禛、胤祥的眼神鼓励下,转向今天的新郎官赵振毅。
赵振毅早从齐方起那儿听说了十阿哥的壮举,一见十阿哥端着酒杯眼神灼灼的看着他,连连温声服软,“十叔父,我岳丈还在呢,咱们喝两杯,给我留点酒量好应付岳丈行不?”
胤?打趣道:“侄女婿可要好好待我大侄女,惹她生气了,哥几个可不饶你!”
赵振毅红着脸说:“十爷,我不敢的,不敢的……”
胤?立刻打断他,“叫十叔,随我大侄女叫人。”又指着胤禛、胤禩、胤禟、胤祥等人,“这是你四叔、八叔、九叔、十三叔。”
赵振毅都二十二了,因着辈分不得不叫大自己几岁的胤祥十三叔,面上恭恭敬敬的跟着叫人,半点不以为忤,令在场众人很是满意。
胤?十分满意,笑着说:“来说说你要怎么对我大侄女好?”
赵振毅脖子都红了,男女之情从来都是私下、隐秘的,让他这样大喇喇的说,往后还怎么见人。
胤?也是过来人,也不是真要为难他,更重要的是赵御史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他可不敢惹这位,主动给了台阶,“吵架了,谁先低头?会不会主动哄人?”
赵振毅刚想说低头、哄人,转念一想,这话不对啊,觑着在场人的脸色,义正言辞道:“怎能吵架呢?格格是最好的,我怎能和她吵的起来,上赶着哄人才对。”
在场女眷看向赵振毅的神色,满是柔和与满意,又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冰冷刺骨:瞧瞧人家,再瞧瞧你们?
胤禛等人麻了,不带这样埋汰人的。话说,这侄女婿还挺聪明的。
胤褆如今是岳丈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一把把他搂过来,“你的话,他们都记住了,阿玛我也记住了,你好好对我女儿,爷绝不亏待你,你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啪哐”一声,一张红木圆桌,在胤褆一掌下塌了。
赵振毅连连后退,看向亲爹赵御史,父亲,这岳丈大人太厉害,我命……休矣。
赵御史冷哼一声,心想:这算啥,当年你爹我娶你娘的时候,你外祖家十七八个壮小伙子,以小舅子的名义揍得我浑身都疼,还得笑着问候。
赵振毅红着脸一一碰杯,对着胤褆尤其殷勤,“岳丈大人,小、小婿敬你一杯。”
胤褆心里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以后常常见面,不用这么客气!”
赵振毅赶紧应是,忙不迭地点头:“岳丈大人放心,小婿一定照顾好格格。”
直郡王府的席散后,十阿哥几个也喝的醉醺醺的,马是不能骑了,四福晋和十三福晋黑着脸带走自家丈夫,留十阿哥和十福晋坐一辆车回府。
回了长乐院,打发走伺候的奴才,宜修揪着胤禛的耳朵,“让你参加婚宴,没让你放开了喝酒,自己什么身子骨自己不知道吗?”
“哎呀,哎呀,别~疼~疼的很~”
胤禛一个劲儿的叫,宜修见他酒醒了,一把松了手,擦起了揪耳朵的右手,嫌弃道:“难怪叶桂整天板着脸,就你这样逮着机会就痛饮一场的做派,能养好身子骨才怪!”
打了个酒嗝儿,胤禛垂着头,试图辩解一句,“我、我也不想,实在是十弟太热情……”
“滚!十弟热不热情,我不知道?”宜修白了他一眼,唤苏培盛等人进来给胤禛擦背,自己则扶着剪秋洗漱去了。
两刻钟后,宜修和胤禛并排躺着,剪秋、绣夏、描冬轮流给两人脸上抹香蜜,又帮两人松缓手臂、腿脚。
“嗯啊,舒服啊!”胤禛惬意地发出感慨,转头眯着眼盯着宜修,“你一走,府上都空了,没了人气儿。”
宜修瞪了他一眼,“府上是欠你吃,还是欠你喝了?我不是让人围着转照顾你吗?”
“那又不是你!”胤禛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不是宜修准备的就感觉缺了点什么,食不知味。
越和宜修相处,越觉得身心舒畅,由内而外地感觉轻松自在。
宜修和他说话,一直拿捏着分寸,既不越界,也不软乎,来了脾气就动手,撒完气就翻篇。
那盛气凌人敢骂敢掐、嬉笑嗔怒毫不做作的做派,是他向往又做不到的。
现如今夫妻俩相处,还真有点民间夫妻的意味在。
想到这儿,胤禛忽的明白缺了点什么,是烟火气。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唯有宜修能给他。
后院女人饶是容貌再出众,家世再好,也不可能与他这般交谈,更别提有商有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