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在公司我啥时候尝过甜头？再说了，我这光脚的会怕穿鞋的！
    莫戎眼里发出让人胆寒的光，那是地狱之光啊，我不禁心里一颤，他的手伸向了裤包。妖叔提醒我说，注意反噬镜。听见了脚步声，我当机立断，故意放大声说话，见我俩争执声很大，三个巡楼的保安走了过来。莫戎拿反吞噬镜的手退了出来。
    保安大声问，你俩干嘛呀！
    我说，没啥，学术研讨，学术研讨。
    待保安离去后。
    “格格离开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小命成倒计时了。”莫戎说。
    妖叔说，先人啊，赶紧装怂啊！
    我说，格格走了，我也无所畏惧了。
    妖叔将我心肝一揪，我疼得立即弯下了腰。
    莫戎冷笑，你这废材。
    我痛得直叫唤，哎哟。
    救命的手机响了，是莫戎的手机。他接电话说，哎呀，二弟，你几时到的，我马上去接你。挂了手机，莫戎用手戳着我的鼻梁骨。
    “暂时便宜你！你回去把脖子洗干净，等候我来取。”接着，“轰”地一声，莫戎一阵风一样飞走了。
    妖叔夸我说，干得漂亮！时不时强一把，让他更看不穿你。
    妖叔说，大漠文修功法修炼如何。
    我说，一早一晚没人时，开炼。
    妖叔说，刚才我担心他拿反噬镜，使用了移神呼叫，唤来了保安，让他滚蛋了。
    我说，看来，莫戎留给我的日子不多了。
    妖叔说，当前第一要务，保命。
    我说，练好大漠文修功，真的能对付莫戎？
    妖叔说，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只能试试。开始修炼。
    据考，构成锦城的所有建材，都是由侏罗红泥土经过焙烧而成。构成这里的人类多是碳基人，极少数是量子人。
    如有那个可能，将城市连根拔起，城市又将回到乡村。这让人想到工蜂和蜂后的不可分离。如果没有四边厢源源不断的物流、人流、信息流涌入，锦城就是一座死城。
    土地除提供城市的给养，还奉献了巨大的人力。进城来的男人不易，绝大多数靠一身苦力安身，女人们更难，因为有致命的天敌，那就是随处可见的城市女人。
    而我认识的房姐，她则是若干乡下女人脱颖而出的例外，她不仅在锦城争得了一份甜点，而且还嫁给了一个体面的男人，从而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彻头彻尾的城市女人。
    房姐全名房丹，祖上是锦城人，她后来告诉我，一百年前，也就是王朝末年，锦城四海八荒是有名的五省结合部，上到西省下到蓄城，中间和若干城乡相通。就水路讲，池河与连接西省的放山古道、巨县的区江、蓄城的夹门江，构建了旧时的交通枢纽，当年就有北方的棉花和锦绣城的草纸“一条白龙入锦，一条黄龙出锦”之说。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当数位于池河畔的横亲街了，当年的水码头是南来北往客商休闲取乐的集散地，那里有许多老板干起了取乐卖俏的买卖，老板们从乡下招来穷丫头，稍加调教，就给外地客商提供服务，赚取银两。
    莫戎特别喜欢这里，可以看山水，还可以凭古，还能激发他荷尔蒙的分泌，他的住处之一就建在这里的，据他的狗腿子想得美讲，莫戎和情妇幽会都是在里举行的。因为他老婆就是莫戎情妇之一。想得美因为自己的老婆成了莫戎的情妇，感到荣光，到处炫耀。只怕别人不知道，他背靠了棵大树。因靠上了莫戎，掘进公司所有后勤采购归属想得美掌管，想得美有个嗜好，但凡要跟他做生意的，必须送礼品，除了钱财，还得送女人，女人必须是合伙人的老婆！如果离了婚的，也必须是原配，房丹和想得美是小学同学，她一直想和他做生意，没成，因为她不是谁的老婆。
    想得美以前是厨师，他老婆是他同门师妹，他老婆怎么成为莫戎情人的，传说的版本很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想得美的老婆饭菜做得好，尤其那道红烧脑花，很对莫戎的胃口，于是顺理成章成了莫戎的情人，准确定义为：厨房情人。
    我认识的房姐，全名房丹，那是在一个秋阳迷人的路上。
    像我这样破落的高干子弟，尴尬的留守男，出了名的混得孬，生活除了在单位和家里两个据点游荡，还能整出啥景？出了房地产公司的大门，走在下班路上，正为一个月的生活费筹划，一千两百元的工资，上交父母两百五十元伙食费，余下九百五十元除了给格格缴纳六百元外，剩下的三百五十元就是我的零花钱。往返一趟御景城仅仅是火车票都得一百元，这日子够紧巴的。我之所以这么拮据，是因为我没藏私房钱，包括那笔十万元的巨额奖金，我都一分不差地上交给了格格，结果格格拿去炒股，全给炒亏了。还有一个原因，我没有写稿子赚钱了，一时也写不出来了，因为要装猪，装得比真的还要落魄。我当然知道我装猪的使命，我悄悄跟踪过莫戎，没发现他的异常，这段时间，他都呆在办公室里，要么猫在位于落凤山下的住所里。他也没去河边他常去的情人公寓。难道，莫动的到来，让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停止了一切活动！莫戎不动，我扮猪的压力变小了。
    时间一久，由装成真了，我想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生活在没光的日子了。认命吧，妖叔念他的功去了，他念的高级别功法，很诡异，我炼的“大漠文修功”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要没有紧急事儿，我和他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正想着，耳边响起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好像在喊我。我转过头去一看，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长得漂亮健美，属于美得有些爆发力那种，大个儿、大胸脯、大臀部，定位为体育型女人，而非文娱形状，这种美有着锦城地貌风格，很对男人胃口。我不认识她呀，干嘛给我打招呼，诧异间，女人自报了山门，她是公司一职工的表亲，住在我们院子的背后。刚才我还安详而随和地迎面和各色人物相遇，熟悉的，陌生的，美丽的，丑陋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乡下的城里的，他们匆匆从我眼前擦肩而过，来不及把他们和记忆中的影像相对比，忽然耳边响起这个女人柔柔的声音，让我想到《古代言情小说选》里，花魁对卖油郎的莺语，《鸟斋》里女鬼对书生的呼唤！久违的妖叔发声了，他说，有美女纠缠岂不快哉，我说，自从我太监了，再美的女子，已失去吸引力，妖叔说，那你为啥不想到我......我想，你这鬼河妖，也想一揽人间的美色？真他娘的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不收心。妖叔继续捣鼓，他可能觉得在我这个晚辈面前有些掉价，支吾支吾没有说明。我呵斥道，生活不是编小说，老实待着，不然给小的滚蛋。妖叔再没发声。我止住了脚步。虽然伫立在周遭已变的街头，房姐那两只贼亮的眼睛，一下子让我记住了她。